第51节(1 / 2)

周双莺笑着眨了眨眼睛,挽起刘艳华的胳膊,将头枕在她的臂弯里撒娇。心里却是冷嘲着周爱党夫妻:蠢货!

一边跟周爱军闹,一边又顾忌方家答应的工作机会。

怎么想的!既然要闹,就往死里闹。不忿周爱军得到的好处,天天生事,偏又不敢下狠心跟他做对。两边关系都僵得跟冰一样了,还指望人家给你工作?脑子坏了吧!

既然他们有所顾忌,那么她就帮他们把这顾忌彻底撕掉。

没多久,周家再次闹腾起来。

从宴席上回来的人群听见动静,一个个皱起眉头,满脸不悦。

“周爱军,你玩我!老子今天宰了你!”

“二哥,你冷静点,你先把锄头放下!”

“啊,你们要干什么,要杀人吗?”

……

喊打喊杀的声音传来,刘大花脚尖转了个方向,朝周家去。身边人拉住她,“你去干嘛?随他们闹去!别让他们找机会赖上你,蹭一身骚。”

“他们若只是闹,我当然不管。可我听着这声音不对。周爱党把锄头都扛上了,这要是往脑袋上一砸,那还得了?总不能真闹出人命来!我们家金水做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可还想往上升一升呢!”

出了人命官司,村干部当然会受影响。

刘大花执意要去,身边几个人也干脆跟过去。众人推开门,便看到周爱军满院子跑,周爱党凶神恶煞,举着锄头在后头追。方佳佳远远站在屋门口,吓得一张脸白得跟纸没啥两样,虽然十分害怕,心里却更是担忧,恐周爱军一个不慎遭了周爱党的毒手。

她又惧又急,眼见周爱党就要追上周爱军,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抬脚跨过门槛,往前去。

哪知没走两步,脚下一滑,啊一声尖叫,重重摔下。

方佳佳只觉得浑身疼,尤其肚子,温热的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来。

方佳佳低头一看,双眼睁大,“血?血!肚子,我的孩子!爱军!爱军帮帮我!快来帮帮我!”

刘大花等人到底帮了把手,将方佳佳扶到床上。他们都上了年纪,也是怀孕生产过好几个的。怀孕期间见血的不少,稍微流点,量不多,还能保。但冬天的棉裤厚,血水能把棉裤浸透,染红了一片,这情形怕是不大好。

出了这样的状况,周爱党懵了,周爱军更是懵了。

方佳佳额头全是汗,疼得嘴唇发紫,“救我!救孩子!求求你们!”

有人提议去请李大夫。刘大花摇头,“李大夫怕是不成。不过还是得把人请过来再说。你们一个人去请李大夫,一个人去牵牛车。赶紧把人送医院,让李大夫跟着去,稳妥些。”

这头一团忙乱。

那头。周双莺双手撑着下巴,靠在窗台看着这一幕,嘴角慢慢弯了起来。她心满意足地轻轻将窗户的缝隙关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哼道:“让你上辈子害我妈!这辈子我也让你尝尝小产的滋味!”

今日刘家舅舅来得巧,让她找准机会不动声色挑拨了周爱党和张丽芬。不过,即便没有刘家舅舅,她也是有办法让周爱党和周爱军对上的。总归她昨晚做的准备功夫不能白费。

院子里面偏向周爱军门口那一块,她早泼了肥皂水。要不是如今油太精贵,家里没多少,她是打算用油的。肥皂水浓度弄高一点,效果也不差。

两边打起来,大家气头上,自是不会注意这些细节。吵吵闹闹,你追我赶中,总有人中招。在她看来,这个中招的人是方佳佳最好。不是方佳佳,不论是谁,她都不亏。便是方佳佳今天逃过一劫,她也还有别的法子。

周双莺坐在床上,听着外头闹哄哄的声音,心情舒畅。再看这间屋子,便更加高兴了。上辈子,即便后来分了家,他们一房也只得了一间屋子。他爸妈都是只会地里刨食的人,没别的本事。日子过得紧巴巴。

还是等她上了初中后,他爸才终于存够了钱,另寻宅基地盖了两间房。在此之前,她都跟父母住在一起。一个屋子,用木板隔开,爸妈住外间,她住里间,逼仄拥挤。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可以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每年生日,她许的都是同一个愿望。

这辈子,她提前数年实现了这个愿望,弥补了上辈子儿时的缺憾。这屋子虽然简陋,但却是她独立的空间。她的日子终归是会越来越好的。而那些害过她的人,也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周双莺嘴角勾起,脸上笑意盈盈,只是转瞬,又落寞起来,她转过头,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轻轻撩起刘海,依稀可见右侧眉角到额上一道浅浅的痕迹。其实并不算太明显,但于周双莺看来,却是非常碍眼,也极为闹心。

她咬了咬牙,伸腿狠狠一踢,将面前的桌子踢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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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佳佳流产了。

周爱军恨上了周爱党,冲回家直接给了他一拳,将其摁在地上打。可惜没打几下,周爱党就反杀了回去。

周爱军从小读书,就没干过重活,哪里是常年下地的周爱党的对手?不过他到底是个大男人,心眼又多,会使手段钻空子下死手。因此周爱党倒也没讨到多少便宜。两个人皆是鼻青脸肿。

方家非常生气,指责是周爱党害死了他们家的小外孙,让自家宝贝闺女损了身子。这是故意伤人,扬言要报警抓他。

周家惹了上水村的众怒,为全村人不喜。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让外人来随便欺负的道理。如果说是周爱党打了或是推了方佳佳,导致其出事,这话还说得过去。方佳佳自己摔的,即便有周爱党的因素,也只能说是意外。

上水村的人自是不肯依。许多人都能作证方佳佳是自己脚滑。方家不能张口随便安罪名。方家本也没指望真能借此将周爱党治罪,不过是想威慑住周爱党,再谈后续。眼见这法子行不通,便提要周爱党赔偿。

周爱党直接拍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方家杀了他。

方家敢杀吗?自然是不敢的。

方母再精明,碰上这种无赖做派,也没辙。只能带着一肚子气来,又带着一肚子气回去。

这些天,周家热闹非凡,却都与沈煦无关。他不曾出面,田松玉也不曾。便是两个孩子都被他拘着不往那边去。

即便如此,周家的各种消息也自有人事无巨细,说给他听。

田松玉看着刘大花说:“方家会不会记恨咱们村,往后咱们交公粮的时候,会不会为难我们?”

刘大花不以为然,“咱们交公粮,可都是拿的新收上来的晒干的好米,没滥竽充数,也没掺沙子糊弄人。他能怎么为难?副站长怎么地?上头不还有正的吗?当粮站是他家开的啊!

“他要敢为难我们。我们就去找站长!站长不管,我们还能找公社书记,县委书记!他方家真当我们上水村没人了?一个破副站长,还能只手遮天?”

沈煦轻笑,“大花婶这话说得好!方家想对付某一个人,或许可以。但要对付整个上水村,还没这个能耐!别的不说,刘叔跟公社的关系好着呢!建设哥他姑父还在县政府工作。咱们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