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就是向桂莲偷人都不可能。沈煦必定跟向桂莲没有半毛钱血缘关系。
周爱军皱着眉头,“光凭血型来验证是不是亲生,会不会不太严谨?”
沈煦勾唇,哦呵,不愧是读过高中的呢,别人连血型是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他懂得倒是多!
冯医生盯着他:“如果你是对我有疑问,可以去别的医院找别的医生。如果你对这种血型验证有疑问,还可以用白血细胞的抗原鉴定。”
dna鉴定在国内最早也要等到八十年代才有,如今才七四年,自然是不存在的。但是却有另一种鉴定方法——白血细胞抗原。这种方法比不上dna,可准确率也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了。再结合血型检验,会更高一些。
沈煦面上含笑,微微点头,“如果你们想找别的医生,我全程配合。今天时间还早,不论去县城,还是去镇上,都还来得及。怎么样,走吗?”
周爱军一顿,张了张嘴,看向冯医生,“咱们县可以?”
他虽然不懂什么叫做白血细胞抗原,但却十分肯定,他们县这种小地方必然不行。
果然冯医生摇头,“不能!”
周爱军心下稍松,脸上笑容还没爬上去,就听沈煦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去省城,省城再不行,可以去京城。费用我来出。如果鉴定证明我跟向桂莲是亲母子。对于今天我的所作所为,我愿意磕头认错,任你们处置。
“当然,如果鉴定结果证明我跟向桂莲没有血缘关系,这笔钱,你们十倍还我。
“没钱也没关系。我接受欠条,到时候我拿着欠条去印刷厂,拿你每个月的工资抵就行。你也可以把工作还给我抵债。虽然我进了运输队,拿着这工作也没啥用,但卖出去也能得一笔。哦,对了!”
沈煦仿佛突然想起一事,回头问蔡婆子,“听说我的亲生父母在京城?”
蔡婆子:“当年贵人醒来后,曾谢过我,还给了我两块钱的谢礼。我们聊过几句,贵人对自家的情况说得不多,但我也知道了几点。她此去是前往京城的。她夫家在京城。公公和丈夫都是大官。护送她的几个人都是部队出身。”
沈煦微微点头,笑眯眯看着向桂莲和周爱党周爱军,“正好,或许我们还能在京城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你们周家的孩子可还在那边呢。待得真相大白,我们也好拿着鉴定结果去,让彼此各归各位,对吗?”
听到这一句,向桂莲立马跳起来,“不行!我不去京城!”
她发狠一样抓住沈煦,“你更不许去!”
沈煦唇角上扬,“怎么,这么怕我去京城?怕我找到亲生父母?怕他们知道在他们家享受了二十多年好日子的儿子不是他们亲生的?怕他们知道真相后把你儿子赶出家门?”
向桂莲张着嘴,“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煦扯下向桂莲抓着衣领的手,“不知道?你刚才的表现已经全都招了。”
是的!已经招了。至此,向桂莲心中还存着的那么一丁点希望也就此破灭。
“就算是,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她一咬牙,开始破罐子破摔,昂首挺胸,冲沈煦喊,“你难道还能杀了我?”
竟是将卑鄙与无耻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多变得鄙夷、轻蔑以及不可思议。他们见过向桂莲的胡搅蛮缠,却头一回见她如此恬不知耻。
俗话说得好,人至贱则无敌。
似向桂莲这么贱的做法,大家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
“我确实不能杀你!”
在这方面,沈煦这种好人自然没办法和向桂莲比。但他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了。
“今天,当着父老乡亲的面,我同向桂莲,同周家做一个了断!从此断绝一切关系,各不相干!请各位做个见证!往后,我不是周家的人,周家也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蔡婆子跟我说,她虽然不知道我亲生父母具体叫什么,却知道我父亲应该姓沈。
我的户口在分家的时候,就已经迁了出来,独立一户。之后,我会去改名,从今天开始,我不叫周爱民。我姓沈,叫沈煦!三娃和燕子也会重新取名,跟我一起姓沈。还有……”
他看向周大海和周家的几位长辈,“劳烦请你们得空把我的名字从周家族谱划掉。当然,你们不划也可以。只是登记在族谱上的周爱民,是远在京城,现在还住在沈家的那个,不是我。”
这便是彻底和整个周家断的干干净净了!
沈煦的聪明能干是全村都佩服的。因此不论向桂莲怎么看,周家族里的人都把他当成周家的骄傲,是周家的脸面。他在族里的口碑,在同辈中是仅次于周大海的长子周明中的存在。
如今他要完全脱离周家,自然有人不太愿意。但向桂莲换孩子本就不对。如果在换孩子后,她能好好对待沈煦,倒还罢了。偏偏她非但不善待,还往死里苛待。她这是把事给做绝了,因此几位周家长辈想要说点缓和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沈云霞爽朗道:“三子,离了周家不怕。你姓沈,我也姓沈,算是家门。当然了,你亲生父亲家是高门大户,是政府干部,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姓沈的乡巴佬可比。
但你要是愿意,咱们认个远亲总可以吧?你往后,就当是我们沈家人。咱们沈家在上水村的根基虽然比不得他们姓周的,却也不怕谁。你不用担心别人欺负你!”
这最后几句是看着周家几位长辈说的,言外之音,不以言表。
沈煦轻笑,“云霞婶的好心,我记着了!”
这场断亲大会就此结束。
众人忍不住感慨。
“我以前还以为向桂莲就是爱占点小便宜。谁知道她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谁说不是了!咱们上水村什么时候出过这种黑了心肝的。换人家孩子!合着把自己孩子送去贵人家里吃香喝辣,还虐待贵人的亲儿子。她怎么就做得出来?不怕遭天谴吗?”
“她要是怕遭天谴,哪还敢这么干?她是算准了老天爷忙,没工夫搭理她呢!”
“谁说的!你们忘了,当初她冤枉三子害死周二江,发誓的那天还被天降横祸了吗?可见老天爷还是看着的。之所以现在不收拾,怕是天下恶人太多,还没腾出手来。等腾出手来,有她好看。古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且等着吧!”
“咦,向桂莲呢?”
大伙儿说得起劲,谁也没注意,这会儿回过神来才发现,向桂莲和他儿子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走了。
正主不在,好戏自然也就没得看了。但这不妨碍大家讨论的热情,就连回家的路上,都还三五一堆边走边说着呢!
这厢,周大海找到沈煦,“三子,你……你真要跟周家彻底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