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呢喃和低语都渐渐淡化,渐渐地远去。崔无命集中精力听时,却依旧没有听清最后的那几个字。
他完全失去了听觉。
他听不到女人在说什么了。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他的世界变为彻底的安静。
一种可怕的寂静。
崔无命从未想过,无光、无声的世界有这样的孤寂。也许女人还会再说什么,可他已经不能听到更重要的信息了。
感官一个个地消失。原本应该慌乱不堪的情形,他却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紧张,因为他知道,上面就是出路。
另一边的出口,有人在等他。
不知道身后的女人又说了什么,她的肢体语言表现出一种越来越紧张的情绪。崔无命从心底沟通了一下系统,发现系统竟然毫无反应……或许它是有反应的,只是直接作用于脑海的声音似乎也被剔除了。
完全地隔绝外界。
他以为感官的剥夺就到此为止了——直到手上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契入井壁的尖钩上骤然传来剧痛,他差点没扎稳,倒抽了一口凉气。
崔无命觉得如果他此刻能看得到,这种程度的疼痛一定不是单纯的皮肉伤口,他现在每移动一下,都满脑子的关二爷刮骨疗毒,还有小美人鱼赤着脚踩在玻璃碎片上。
太痛了。之前失去的东西与这个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崔无命身上忍痛的冷汗浸湿了衣服,再加上背着一个的女人,他现在就好像是扎进井水里泡过一样。
还有多久……
不知道。
还有多远?
看不清终点。
崔无命尽量发散思维,去忽略面临的疼痛。他想到女人说的话,想到世间各种各样的悲剧。
不存于世的自己,无法相认的父母双亲。
他记起每一个难以安心的漫漫苦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