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猜,他如今这副模样,你已与他诉了衷肠,有过肌肤之亲,两心不疑,情笃至深?人嘛,得到过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做人莫要贪得无厌——”忽地‘呃’一声,孙离喉间蓦然多了一只手,再也说不出话。
江原轻轻捏着他的喉管,汩汩的血液在他指下涌动,就像他心中的气血一般。但江原说出来的话,却远比他的面色要平和地多的。
“你说这么多,是想激我杀了你?”江原微微一笑,“那是万万不能的。杀了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他,怎么对得起那一百个药人?”
“我要留着你的命,再替你建一个桃花坞。”
听到桃花坞这三个字,孙离顿时面色一变。
但是这还不够。
江原一字一句,慢慢告诉孙离:“我会把你妻儿的骨坟迁移至此,每日每夜告诉他们,当年的机关是谁设的,火是谁放的,他们死于非命是谁做的。”
“你说他们如果在地下知道良夫贤父实际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很惊讶,会不会原谅你?”
江原笑了笑,只凑近孙离,轻声道:“你想早些死,与你的妻儿在地下团聚嘛,我知道的。我偏不。我不杀你,我要你生不如死。活着无法与他们团聚,死了也不能与他们相见。”
江原一用力,就将孙离给捏晕过去,甩甩手,就像捏了什么碰不得的东西。他举止随意,目光淡漠,只转身要走,便站在此地。
身后白晚楼看着他。
“……”
白晚楼几时来的。
江原不知道白晚楼几时来,来了多久,听到什么,听了多少。但他将手往身后一负,状似无事人,先前的冷意就全都散了去,融尽了霜雪,是白晚楼从来见习惯的模样。
江原走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白晚楼视线原本落在江原身后的孙离身上,这才道:“准备启程回宗。”
江原一怔:“这么突然?”
“突什么然。”不远处连照情没好气的声音道,“你是流连忘返,偷跑跑出了瘾,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吗?”
随后就在连照情身后,一个两个三个像葫芦串一样钻出了很多的弟子,每一个都面色萎靡。最后一个钻出了清俊的年轻人。一见江原就招招手:“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