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眨眨眼,他从来没在白晚楼面上瞧出过别的神情,白晚楼竟也会有这般失望的时候。瞧来有些叫人觉得可爱。
剑身碎裂在江原意料之中。这不过是一柄普通的长剑,它承载不了白晚楼灌注的灵力。白晚楼合该用一柄更好的剑,天下无双的剑,才能配他这个人。
便在此时,身后悠悠传来一声长唤。
“晚楼,我回来啦。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白晚楼拧着的眉头立时松开,眼中迸现出江原从未见过的光彩,他冲过江原的身躯就朝后奔去。江原还震惊于他的笑容之中,就被冲得有如重击。他不过一个魂体,却几乎觉得自己被冲得要散架,连脑袋也嗡地一声。
恍惚之中他想,原来白晚楼会笑,原来也有人能叫白晚楼这样露出笑容。走路时风风火火,举止间尽是洒脱,就连一颦一笑,也生动可人,并不是那样冰冷的。
天旋地转间,江原心口一痛。
他低头看去——
熟悉的穿心而过。
江原蓦然扭头,震惊地发现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招式,同一个人。白晚楼竟然还在练剑,练那柄明明已经裂碎的长剑。神色肃然,哪有方才半分雀跃。
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原愕然中,便觉白晚楼又使出那一招,长剑又碎,又有人喊来‘晚楼’,白晚楼再一次奔过去,世界天翻地覆——一又一次重头再来。
“……”
江原在那看了许久,忽然全身冰冷。哪怕眼前人姿容无双,周围芳草青青,他笑起来有如冰雪消融,都只叫江原浑身战栗,不再觉得温暖分毫。因为他终于明白,这里不是白晚楼的过去,而是白晚楼的心境。
在白晚楼的心境里,他永远只停留在这里。
再不会到下一刻。
万仞寒霜白晚楼,年少成名,疯了十年,出手狠辣,六亲不认,众人视之有如索命修罗。待他再好,不过云烟,待他再差,亦恍然不觉。这十年,也许他从来都没记得哪怕一天。
江原忍不住喊道:“白晚楼。”
白晚楼恍然未觉,兀自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