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欲言又止。
只说三个字,白晚楼可能听不懂。但江原想问的,又不止这三个字。他想问,为什么知道他喜欢,为什么要送给他,为什么在雷中要护着他。是因为那只兔子吗?
白晚楼过的得有多凄凉,才能叫他对一只兔子念念不忘。
疯了的白晚楼能记住这一点点的好,那不疯的又怎样。是不是像那天在浮陨坛外见的冷淡无情,叫人胆战心惊。他也会记住这一点好吗?
这么一想,江原看向白晚楼的眼神反倒更加体恤了一些。天下能用这样眼神看白晚楼的大约只有江原一个——因为他认识白晚楼时间还短,还没真正领教过什么叫‘万物皆可摧’。
白晚楼捏碎了月光,看着指尖星点散尽,就两手一负,像闲逛一样在这空荡荡只有一棵树的庭院溜达起来。
江原觉得白晚楼疯病没好,方才捉那月光,大约也是一时兴起。连照情说白晚楼疯起来,快则数日,慢则月余,说不准。不知道这次要疯多久。
疯多久江原倒没在意,他只在意白晚楼最好在疯的时候,安静地疯,如此这般又乖巧又安份就很好。千万不要像之前在浮陨坛时那样,从头到脚都只写了一个字,杀。
既然问不出所以然,江原也不强求。点到为止才是他在无情宗一贯的风格,强求不是。
这里只有一个厅,一间内室。
江原将白晚楼领进去,说:“今夜就委屈白长老睡在此处。明日我去告知晏峰主,请他多备一床被褥。”
“晚楼。”
江原:“……”
说是疯了好像也没疯透,该会为自己争取的时候很会争取。
他从善如流道:“好的。”顿了顿方说,“晚楼。”
这个名字从舌尖滚出来,莫名的叫人放轻了语调。白晚楼,谁取的,暗色朦胧,还真是个好名字。叫人念过一遍,就再也不会忘记。
银月洒在山峰上,光影层叠。
岳仞峰上,连照情站在那里,负手而立,任夜风吹得衣袂乱飞。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悬崖边想些什么,是在想天下,想无情宗,还是想他那个师弟。
“晚楼今日出了山。是江原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