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说毫无意义的话。”他说。就像刚才,哪怕她当面指出来,又觉得别人会怎么回应呢?谁也不会因此就告诉她另一个答案。
“你的名字是什么秘密吗?”黎多宝问。
“不,不是什么秘密。”这些对话也毫无意义,他又轻声笑了笑,她有时候简直像个小孩子,一点也不像视频里那样凛然锐利。
但这大概就是她的聪慧之处,她好像天然地知道,怎么样让人觉得自己没有威胁性。
“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我不想让你知道。”他微微调整了一下重心,让自己坐得没那么难受。舒服地舒了口气,才轻声说:“不论你怎么做、怎么说话,我都不会轻视你。我见过所有的视频资料,知道你非常的机敏、无畏,在万分之一的时刻,也能立刻做出决断,所以我明白如果我松懈一点点,你都会杀死我——哪怕你还从没有杀过人,但现在是你觉得必要的时刻,毕竟事关同伴安危。”
他顿了顿才继续:“除非……你和路明亚,并不像陈泽和你自己说的这样轻描淡写。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的话,就算会动手,也一定会有所犹豫。这可能是我反杀你的机会。”
黎多宝没有再说话。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自称为dunn的年轻男人声音温和地说道:“等这件事过去,如果我没死的话,我会告诉你。”
怕她听不明白的:“只要你知道这个,也就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想得到什么。以及其它种种种种,所有的答案。”
“我听得懂。”黎多宝说。她语气里有些不耐烦。甚至还用力地往后靠了靠,不顾对方的伤口在哪里,一副打算靠着肉垫睡一觉的样子。
dunn因剧痛微微皱眉,但随时笑了笑。
所以,这是因为自己把话说得太清楚、或者因为她此刻心里已经做了什么决定,所以不再伪装成好打交道的样子,而将一直戴着的面具撕下来了一些些?
这些孩子气下,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锋利杀机。
不一会儿,黎多宝还真的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如果是平常的十几岁少女,是无法做到这样的。
或者说,如果是正常的少女……
在阴影下长大的人,自以为摆脱一切心霾,可在英勇得无所畏惧的背后,无非是对生命骨子里的毫不在意。嘴里说着,我才不肯死,可却总在做着去送死的事。
人以为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往往就是这么天差地别。
dunn想。
他拿匕首的手并没有放松,紧紧压在黎多宝细弱的脖子上,随时准备一挥而斩,但在黑暗中,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视频里它们蓬蓬乱,异常倔强,就像她在井底时,猛然抬头,迎光向井上扑下来的敌人看去时凌厉的目光。
但此时摸上去
非常柔软,大概因为柔韧度还没有完全还原至原体的程度,轻轻一下就被折断。
东郭带着基地的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军士,赶到废弃村庄外时,最后一丝余晖已经消失在天际。
村民们站在村庄外的小路上,背着农具,正忙完了农事打算回家似的,和他们一起走在路上的还有一些和尚。
东郭拦住他们:“人呢?”她出来时已经看过定位,学员就是在这一代。
大和尚热情地笑说:“施主说什么?您在找什么人吗?”
东郭一把揪住大和尚的领子将他提起来,冷森森地说:“你最好想想再回答。”东郭身后的军士们,整齐一致地将武器保险上膛。
村民都紧张地把农具紧握在手里,但脸上还是维持微笑。
两边一直僵持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远处有几个人影从路边的草丛里冲出来,边跑边大叫:“教官!教官!”是汤唐的声音。
东郭猛地松了口气。一把丢开大和尚,异常凶狠地乜视他,然后向跑过来的几个人迎去。
可越是走近,她表情越是沉重。
这里只有四个人。
可之前她在地图上看过,五个人是在一起的。
汤唐大声讲着发生了什么事。
“把我们绑在那儿。不让我们走。后来天越来越黑了,光线快要消失的时候,那些大和尚就出来了,围在村子外面的村民也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我们挣脱了绳子跑出来,然后……然后村子就不见了。”
东郭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村子不见了!”汤唐一脸震惊,大声说:“全部不见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但一切就发生在眼前——太阳落山,最后一缕余晖也逝去的时候,整个废弃的村庄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可面对质问,大和尚和村民们都笑着,眼神却很茫然:“什么村子?这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会有废弃的村庄呢?”
“分明你们的神庙就在这里。”孟朝阳说。
东郭没有再理会他们,大步跟着汤唐过去。
但在路的径头,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就好像那里什么也不曾存在过。
在地图上也并没有汤唐所说的村庄。
“听说过这样的事吗?会消失的村庄。”东郭调头问,陪同她来的军士队长。
队长有些为难:“我们一般是不允许离开基地的。顶多只在附近拉练。”再说,这里只是帝国治下的一个农业星球——还是完全原始的那种,从来没有过治安事件,居民是怪一些,但从来不起纷争,所以,谁都对这里没兴趣。
“难道是空间技术在这里有残留?”队长试探着问,这里虽然现在原始,但说不定以前不原始呢。
东郭皱眉,转身便大步向回去,高声说:“把探测仪器全部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