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卵。”突然有一个女生说。
她看上去很不起眼,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一点也不合身,连鞋子都是大了好多,使得整个看上去十分滑稽。
此时声音微微地抖:“你们呆在内境的没见过。我见过的。我是从边缘星系过来的。”
“什么卵?”汤唐问:“这么大?那虫长大了得多大啊?”
有人起哄:“真的假的?我不信。”
女生因被质疑脸涨得通红:“这是隐形蛛的卵,有毒。繁殖性很强,产卵二十天就能孵化,并且因为它的特性,只有在快要孵化出来的时候,才会现形,所以防不胜防。这种东西在边境好多星球都有。内境到是没有过,这里有,可能是前一段时间前线换防,教官们回来的时候消毒做得不彻底,带回来的。”
“我不信。哪有这么大的卵?”
“我为什么要骗人?”
“谁知道你为什么要骗人”
女生气得要哭。紧紧抿着嘴。
又有人问:“教官们都是一线回来的?”
“一般受伤之后不再适合前线任务,就会调任军一大。但这次的好像不全是。我们那个教官不就没什么伤吗?”有知道的人开口。
这时候,有一个男生突然说:“我觉得根本不存在什么战场。也没有什么异星人。”
“你是自由团体的?”孟朝阳扭头看向他。
那个男生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没有否认。
“什么都不懂,就会胡说八道。”女生怒起来:“连边境打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们
好多人都因为战事不断,而流离失所。”
帝星各个频道不是娱乐节目就是电视剧,各种综艺闹翻天。
战事一直很少提及。一来是因为军部一向嚣张,如果曝光太高,会导致‘圆桌’更加被动。二来,帝星版图上的各个地区与星球之间的博弈,导致大家都在经济方面暗暗较劲,使得网络上的信息管控十分严苛——大部分对经济、社会稳定无益的消息都会被屏蔽掉。
于是各信息传播平台,就算提起战争来,也是少少几句几个画面。
普通民众知道打得凶,只是感叹几声也不太关心,这还是好的。
甚至还有,因为看不到战场,以‘复兴人类’为口号的团体甚至认为,所谓的边缘星战场只是当局上层的谎话,是上层古老贵族们编造出来的,为的是每年抽走大比率的税收私用的。
也有其它团体说,是为了达到‘从经济上压榨各个自治星球、恐吓居民的目地。’所以当局才炮制出惊天的谎言。
不论是战场视频,还是出来说话的军人、退伍人员,都被他们骂为‘演员’。
军一大也不过是一个‘装腔作势的舞台’。
至于上次,军一大连新生都上战场那一次倒是闹得很大,但也保受诟病,因为‘传回来的视线像素太低,很不真实’‘直播有点像在演戏’
孟朝阳于是试着问那个身为‘团体’成员的男生:“那军一大几乎覆灭的这件事要怎么解释?”
果然,那个男生说:“如果不树立一个假想出来的敌人,各个自治星球有闹独立的可能,当局为了保持自己的政权,当然会想些办法。”
“你还挺能圆的。那你还来军一大?”汤唐不可置信。
“来领钱啊。反正白赚。”男生显然不太看得起身边这些学员,大概觉得他们都只是一些无知的‘愚民’。
汤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天空中的那个像蛋一样的巨型光体问他:“那这是什么呀?你给我解释解释。”
男生说:“还能是什么,无非是科学家搞出来的,科技发达了,食物里全是化学制剂,人吃出各种各样的病,到处都是辐射,影响环境,搞得到处动物变异。谁说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就一定有异星人了?”
emmmmmmmm。
汤唐扭头看看天空上那个巨大的光斑,变异?她就想知道,这是已知的哪种动物变异成这么大个。瞥了一眼那个男生,忍不住对黎多宝嘀咕:“这什么人?精神病啊?”
随后低头查看了一下,这男生叫倪姚万,第一场分数一百多,第二场二百多,还不算太低,智力起码是正常的。
孟朝阳声音低了一些说:“光帝星内的这种自由团体就有五十个,规模最大的叫‘桃源’,不只在帝星有信众几万人,在其它星球都有分部。信
众每个月必须要上缴百分之八十的收入,这个钱会做为以后购买星球的资金储备。团队的领导者告诉他们,等攒到了钱,他们就会买一个自己的星球,远离科技,男耕女织,在那里‘等待神降下,拯救他的仆从,去往新的世界’。”
汤唐不敢相信:“百分之八十收入上交?每个月?这都有人去?并且买星球根本不合法吧。他们不读书啊?”
“这种还有很多富豪和高知识人士参加呢。他这个口号,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好像是基于‘说话的人’,他们说,那是神在宣告自己的到来。‘说话的人’我们上艺术课的时候学过吧?”孟朝阳问。
汤唐想不起来:“有吗?”
黎多宝点点头。是在黑暗纪初期地球艺术概论课上学过。
‘说话的人’是一个雕像,细条十分粗糙古朴,内容是:一个人以夸张的姿势张着嘴站在话筒后
,好像再向人宣讲什么。
虽然老师当时讲了一堆,这个雕像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有表现力。
但黎多宝是真的看不出来。
艺术鉴赏可能是她永远也摸不到头脑的学科。
不过现在回想来。黑暗纪的后半时期,在地面上的已经并不是原始人类了,‘说话的人’既然是这个时期的作品,那只可能是地面人创作的。
创作出艺术品对这些地面人来说,大概是质的飞跃。
这意味着在能源高度紧缺的下,他们在艰难求生之余,将有限的精力,投放到了‘没用’的方面,有了‘表达自己’的欲望。他们的意识不再完全拘束于程序的设定,而开始变得更加自由。
想到这些人,是自己的祖先,黎多宝心情非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