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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娇听出来了。

在他们的口中,北燕王与她是认识的,不仅是认识的,应该还被她伤害过。

她想起了能够与北燕王认识的唯一途径。

当年李国的国力还不如现在这样势弱,北燕以及其他几个国家将质子质女送来了李国,美名其曰是为学习,实际是让李国手握着他们的命根子。

而李娇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姑娘,其他国家送来的质子质女大都与她一般大小,唯有一位十七岁的少年,不仅体型是他们的好几倍,就连人也是阴沉可怖,衣裳也总是脏兮兮的布满泥垢。

李娇之所以对他还有些印象,是因为那少年正好集合了她所有厌恶的样子——

高大粗壮,浑身脏污,甚至不懂诗词,完全一副蛮夷土俗的模样。

但李娇是个擅长伪装自己喜好的人,就算心里再瞧不起他、再觉得他野蛮无礼,为了维持自己善良敦厚的公主形象,偶尔遇见了他也会表示一下关心,也会在他被欺负的时候伸以援手。

虽然她的心里是厌恶的,但是在他的面前从来没有展露出来过,或许说,李娇的面具无论是对谁都是稳稳的带在自己的脸上,从未有过暴露的时候。

所以说,如果再次遇见,北燕王万万不该是如今这幅模样,若真要论起来,李娇曾经帮了他不少,她也不是非要旁人报答的性子,但是总不至于恨自己吧?

蛮人当真是蛮人。

李娇想明白了,先是瞧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北燕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愉快的挑了一下眉,继而又将目光落在满脸愤懑的武威身上,轻笑出声。

“——蛮人果真是蛮人。”

忘恩负义,颠倒黑白,不知羞耻!

作者有话要说:燕崽被嫌弃了,好可怜啊哈哈哈哈

武威:大王您说过要忘掉她的啊!

燕崽:(哭唧唧)我做不到啊.....

第5章 五朵娇花

燕寒时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头还是疼的厉害,不过身上沾染着的香气却让他有些沉醉,意识迷蒙了好久,侧眸一看才发现营帐里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一面朝外走去一面吼道:“昨夜抓的女子去哪里了?!”

武威立马赶过来:“大王!昨夜里您被她气的又发了病!属下已经派人将她关进旁边的营帐里了,您现在还难受吗?”

燕寒时面色沉了下去,额上的青筋再次鼓起,眼中未退的红意又开始蔓延。

被武威一说,他这才想起了昨夜发生了什么——

前半夜还是好好的,可是后半夜忽然下起了大雨,竟然还打了雷,他这病本来就畏惧雷雨夜,一到雷雨夜就会发疯,前几次每次发疯总要见血,可是昨夜没有,因为他身边的人是李娇。

女人的怀抱又暖又香,渐渐的将他心底的惧意与暴躁抚平,让他只想沉浸在女人的怀抱里,什么都不去想。

可如何也想不到,她会突然将自己推开,要他自重。

也许李娇自己都不清楚,昨夜她与自己说话的时候,眼中的厌恶没有一丝遮掩的流泻出来,让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口处疼的厉害。

正如几年前,他将自己贴身的宝贝赠给她,本以为她是与自己一样的心意的,可无意间却撞见她满脸的不屑,被他碰过的地方就好似染上了脏物。

她当时满脸厌恶与嘲讽的表情,几乎成为他这几年的噩梦,每次都让他疼的撕心裂肺。

武威见他又是一脸痛苦的表情,心情也不好受,劝道:“大王您曾经被她欺骗过,都忘记了吗?您曾经说过,若是再次见到大公主,必定是要将她狠狠报复,让她后悔的。可是您看看您现在,难不成还要被她再欺骗一次吗?还要再让她将您的一颗真心踩在脚底下,反复碾压您才甘心吗?”

“——大王!您醒醒吧!别再被她欺骗了!”

燕寒时站在营帐外面,晨曦微光照在他的脸上,双眼深邃却陡然失去了光辉,浓黑的眉头紧紧蹙起,过了许久,他才往后退了一步,伸手遮挡住照在自己脸上的耀眼日光。

喉间干涩的道:“派人,送她回李国......再吩咐下去,咱们今日便回燕国。”

李娇终于进了李国的都城——共京城。

她身上仍然穿着昨夜燕寒时给她的灰布棉袍,坐在一辆略显破旧的马车里。

心里升起的那点怒意因为男人的举动而消了下去。

在她的认知里,曾经她做了许多的善事,但那都是伪装的并不是她发自真心的,是以也从来不认为别人应该感激她。

但是像北燕王这样恩将仇报就不好了,还差点将她给掐死,虽然是认错人的前提下。

本来以为今早上必定会有更多的羞辱或者折磨等着她,结果等来的是一辆送她回共京城的马车。

李娇并不准备回王宫去,而是先去尤府。

虽然遭到国君的猜忌与打压,但仍不能妨碍尤家在李国的地位。

尤家如今的当家人是李娇的大舅舅尤大力,李国的镇北大将军。小舅舅尤丹青,更是年纪轻轻便位列上卿,而李娇作为他们胞姐的唯一孩子,自然也深受喜爱。

马车拐入尤府门前的小道上,便听见一阵喧天的哭闹声——

“真是可怜人呐!年纪轻轻就落水死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到底是什么事啊,今早上就看见一群官兵将淇水河围了起来,据说河水都泛了红,你快跟我们说说吧!”

“若不是家中有亲戚在王宫当差,我也不可能知道的。据说是大公主想不开,跳了淇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