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惨了……”白缨喃喃道,“一个心爱着你的女人在你面前死掉,你忘不掉了。”
阿茕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眼睛更红了:“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不要忘记你!”
白缨的眼睛闭了起来,她心想,好不服气啊,怎么别人都有回光返照,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虚弱得连睁开眼看阿茕一眼都没有力气了。
阿茕的眼泪掉在她手上,她费力地去握他的手。白缨朦朦胧胧地想起了一首词。
她总是说诗人是酸文人,但这首诗她很喜欢,只一遍就记下来了。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她好像看到自己在一望无际的秋色原野上拉起弓弦,瞄准了一只雪白的兔子。兔子红彤彤的眼睛里倒映出她身后的天,然后她突然就心软了。
她不再拉弓,生平无败绩的大将军在这只小兔子面前一败涂地。
白缨想起自己上一回照镜子,镜中自己的鬓发已经雪白了。
明明她还没有三十岁。
那首词的后半段,是什么?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可怜白发生啊。
雪无霁看到浓郁的黑暗上涌。
雾气全变成了黑色,像是扭曲的魔鬼,画境犹如有意识般尖啸起来。陆宸燃道:“宿哥哥,抓紧我。”
他拉住了雪无霁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掌心涌出金红色的火焰。
画境更加哀戚地叫了起来,景物畏缩般往后退去,火焰汇聚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在四围盘旋。场景出现了焦黑的裂痕。
陆宸燃抬头,眸光冷厉,笑道:“兔妖,如果你不想这幅画被烧掉,就识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