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祜急得满头大汗,他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
“不、不是,不是,只不过是当初内人口头随意说的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厉晟脑海里被那句“原有婚约在身”占满,几欲压不住心底的情绪,他眸子带着几分凉意地看向容祜:“时候不早了,容大人早些回府吧!”
他越过容祜朝里走去,可神色却是瞬间沉了下来。
他从不知道那人原先还另有婚约,若不是今日容祜说漏了嘴,是不是他就一直都不知道此事?
虽然他告诉自己,曾经的事,他不必在意,可他心底却依旧忍不住泛起一阵阵烦躁。
他止不住地去想:
她不喜罗玉畟,那对曾经的那段婚约,可有过期盼?
第50章
庄延跟在厉晟身后, 将厉晟的神情瞧在眼底,他想了想,到底是替容悦说了句话:
“侯爷, 依属下看, 倒不是夫人故意瞒您, 而是当时她已为□□,怎能还会将曾经那事翻出来说?”
厉晟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但是他也说不清心底的感受, 可乍然听到那个消息, 他心底汹涌的情绪让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他原本是接到府里的信才赶回来的。
眼见着印雅苑就在眼前, 他却是突然停住了步子, 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院门, 他转身朝回走去。
庄延心底讶然,从罗府被抄之后, 侯爷回来,都是直接去的印雅苑,丝毫没有收敛。
当初他还担心过,这样是否对夫人的名声会有不好, 只是他身为下属,不好多说,明知侯爷对夫人的心思,更不可能劝阻, 让侯爷还像往常一般,毕竟侯爷做了这么多,为得可不就是正大光明进那院子。
而如今, 侯爷当真不去了,他又开始担心了。
他步步跟着厉晟,有些迟疑地开口:“侯爷,若是夫人知道您过门不入,怕是心底会多虑。”
厉晟突然垂眸看他,眸色沉凉,庄延一愣,他已经好久不曾见到侯爷这副模样。
厉晟双手负于身后,冷冷扔了一句话:“她为何会知晓?”
庄延低下头,恭敬应声:“属下明白了。”
有些事,传进夫人耳里,就是他的失职。
厉晟收回视线,冷着面朝外走去,只是袖子里依旧捏着扳指,紧紧不放。
他并非是因此事对那人不满,只是他心底终究是不舒服,何必将这份情绪带到她面前?
出了府门,他就骑上马,直朝城外而去,一路进了兵营。
罗府,印雅苑
容悦用过膳后,静坐在软榻上,翻看医书,倒是玖思跑了几趟出去,心底忍不住地纳闷,这都过了戌时了,侯爷怎么还没来?
她在屋子外,轻轻跺了跺脚。
早在容祜来的时候,她就让人去给侯爷传了信,原以为,以侯爷对夫人的心思,定是很快就能赶回来的,怎得这时还没来?
她以为自己的动静很小,可是另一边窗户半开,容悦坐在那里,轻风拂过,院子里过分安静,将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她低头看书的动作未变,手指捻着医书的一角,可视线落在医术上,却是一行字也看不进去。
灯罩笼着烛火,照得书面上字迹清晰,原本简易明了的字体忽然变得晦涩难懂了些。
玖思走进来时,就听见她说:“这灯太暗了,再点一盏来。”
玖思一顿,她低头看去,即使从她这个位置,也能看见那上写了的墨字,她张了张口,最终低下头,极小声地应了声。
玖思轻手轻脚退出去,心底有些慌乱,却根本来不及去多想,忙忙又点了一盏红烛,亲自拿了进去,放在案桌上。
两个烛灯,放在一起,刺得人眼疼。
容悦下意识地闭上眼,她捻在书角的手指轻颤着,因用力而指尖泛着白,她颤着眼睫睁开眸子,仿似没有不对劲,依旧盯着书籍看着。
屋里安静地有些过分,久久也听不见有翻书的声音。
玖思迟疑了半晌,低低地开口:“夫人,也许是城主府太忙,侯爷来不及赶回来了。”
“他今日不是说不忙吗?”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让容悦自己都愣在了当场,反应过来,她连忙别过头,不敢去看玖思的神色。
玖思也愣了愣,半晌才开口:
“夫人,不如您先休息吧。”
她着实有些受不了屋里的气氛,忍不住地提出建议,不管侯爷会不会来,总不能将眼睛熬坏了。
容悦胡乱地点了点头,玖思立刻撤下去一盏烛灯,容悦已经沐浴过了,此时玖思伺候着她将发簪都拆下来,就扶着她上床休息。
等所有人都退下去后,屋里只有一盏灯在亮着。
床幔被放下,容悦坐在床榻上,想着自己失态的那句话,她有些失神地环住双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