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不算太难。”
灵清怀疑人生:“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未看出端倪?”
就算看出端倪,他也不知道阴物都喜欢藏在什么地方,也从没听说过水鬼会害怕火,得不出结论的。
药汤滚沸,苦涩药味弥漫在几间小小的房舍中。颜知鸢打了个喷嚏,走出厨房,询问蹲在灶前扇火的红蕊:“我能进房中看看吗?”
明显有些不情愿,红蕊最后还是有条件的答应了。
“请两位道长留在外面,我和夫人都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
灵清同情的看她一眼:姑娘,你防我们真的防错了。我们都是添头,里面那位才是看一眼就能把人底裤扒掉的主。
从院子里出来之后,灵清还是一脸的茫然。
颜知鸢边走边说:“院子不大,我们在外面敲门,里面绝对没有听不见的道理。二伯母精神失常,不回应情有可原,红蕊为什么装作听不到呢?观她后面的表现,应当是不想给我们开门。可惜,我们翻墙也要进门。她端着药碗出来的时候,见到我们露出的神情太过惊讶,好似根本不知道堂屋里来了人——这是她犯的第一个错误。堂屋和后院就隔着一扇小门,门还大开着。以二伯母和道友闹出的动静,她怎么会一点声响也没听到?”
灵清:“她的惊讶是装出来的?!”
“她装得不错,惊讶的神情很逼真,”颜知鸢继续说:“第二个错误,是那碗药——把一碗能将她双手烫得通红的药,端给一名疯癫的女子。如果不是想要害人,就是有别的意图。”
凌霄:“药可以刺激颜夫人犯病。”
“说得对,”颜知鸢赞许的笑起来:“我猜红蕊就是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才临时决定烧火熬药的。我特地看了药罐,里面药渣几乎塞满罐子,丢在一旁的桑皮纸又足有三张。她肯定是将三副药做一副药熬,才能在短时间端出一碗浓稠的药汤,保证二伯母能立刻闻到药味。”
灵清惊呆了。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颜知鸢:“让我们以为二伯母是生病而不是被鬼缠,掩盖颜府有水鬼作祟的事实。她想要保护水鬼,让危险的道士们将目光从水鬼身上挪开。当然,也可能单纯就是想要撇清和水鬼的关系,免受牵连。”
分析得清楚明白,最重要的是合情合理。
灵清:“那我们刚刚为什么不拆穿她?”
颜知鸢:“没有必要。第一天死去的丫鬟若是被拉了替身,水鬼已经离开人世下了地府,红蕊不会承认。若是不是水鬼所为,没逮到它之前,红蕊一样不会说真话。”
灵清明白了。
颜知鸢:“玉佩已经不再发光,我们没必要继续待在一起吧?”
凌霄看向腰间,这才发现玉佩恢复如常……他大意到没发现这一点。
灵清赶在师兄点头之前抢先说:“撇开水鬼不谈,道友是否已经知道另一个作祟的东西是何种鬼怪?”
真让人走了,他的好奇心就能折磨死他。
颜知鸢微耸肩膀,很实在的说:“不知道,没头绪。”
灵清:“……”
颜知鸢看他瞪圆眼睛的样子,觉得不合身的灰色道袍穿他身上都不是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滑稽,变成了可爱。
“鬼的种类那么多,我现在也不知道作祟是什么,得先去查验尸体,根据它留下的痕迹进行判断。”
灵清赶紧说:“道友,有我们在你行事更为便宜。”
这倒是真的。
最后变成三个人一起去找颜承业,他才知晓尸体的所在。
正巧,颜承业也要找他们。
再重要的事情都不能让他把请回来的金疙瘩丢在一旁不理。除此之外,芙蕖馆的下人们病得越来越重,现在都已经起不来床,想请两位道长去看一看。
而且,灵清让他查的事有结果了。
路上,颜承业对着凌霄嘘寒问暖,不像是请的道士来家中驱邪,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爹要当孝子。两人的年龄至少相差二十岁,颜承业一把年纪,如此作态,竟洋洋自得而不觉得脸红。
大约是阿谀中夹杂着正经事,凌霄并没有不耐烦。
今日发现的,死在偏僻小路上的是一名洒扫的粗使丫鬟。同屋的一个人说,半夜醒来时,还看到她好好的睡在床上。今早起来已不见人影,还以为她和往常一样早起做活,并未发现她失踪不见。
昨夜的东西离开三房小院后,竟还犯下一桩杀孽?
一天一条人命,颇有些凶残。
灵清提出要看尸体,颜承业欣然应允,还要跟着一同前去。
“赶巧了,生病的人也被安置在附近。”
花鸟虫鱼会受阴气的影响,人也一样。
阴气入体,轻微的晒晒太阳就能好,重的裹着被褥都觉得浑身发冷。芙蕖馆的人受阴气影响非常的大,有两个人四肢冰凉,皮肤发青,奇怪的是额头滚烫,双颊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
请的大夫束手无策,害怕是什么能传染的病,都不敢靠近病人。
灵清用黄符化水给他们服下,症状最严重的也立刻能安稳地睡着了。
从屋里出来之后,灵清问:“井中可曾死过人?”
“还真有,”颜承业说起这个就恨得牙痒痒。
颜承业小时候,颜府只有现在三分之一的大小。由他当家后,才慢慢购置邻家宅邸,扩大到如今的模样。
这口井是卖房舍的邻家开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