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阳台有奇怪的声音,她好奇地走过去。
他靠在墙上,身上的绳子半敷衍半认真地绑在全身,连手脚也绑了,就这样站在角落。
附带嘴塞白布、眼蒙起来的话,没人会怀疑这不是闯空门。
「你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笑)
「...突然想到...绳子绑着会不会痛的问题...在自己身上试试看...就变成这样了...」
「所以,痛吗?」
「嗯...会痛...但是感觉不够紧。」
「那我再绑紧一点。」
她没有刻意整他的想法,完全是纯善意、想帮忙。
「麻烦你了...」
她先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再俐落地重绑,熟练到像专业的。
绳子逐渐收紧,让他动弹不得,粗糙的绳子一动就会磨擦到肌肤,刺痛到只是一种折磨。
「唔...真的动不了了...嗯...手的部分可以再痛...啊...!」
「完成了~还顺便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谢谢...咦?为什么...要拖着我走?」
「以防万一。」
她抓着捆得特别紧的其中一根绳子,很努力地把他拖到了房间...虽然拖几步路就会停下来休息好几步路的时间。
「终于到了!好累...晚安。」
「等等...你要去哪?」
「洗澡。」
她拿起动物图案的睡衣,走到浴室前,把他放在布偶堆成的床(?)。
用大隻的平坦比目鱼布偶当底,再堆上柔软的翻车鱼当枕头,魟鱼当被子,趴着的兔子列队包围。
偶尔她想转换心情就会睡那里,让布偶疗癒自己。
让他睡在那,堪称今天做的最有良心的事。
可惜她没想到,他根本睡不着。
「为什么不睡?」
「你睡着之前...我会看着你...因为怕你跑了。」
「可是你被绑着,又抓不到。」
她戳了一下他的脸颊,故意用这种话捉弄他。
「连我这么近了都没办法抓。」
她跨坐在他的腰上,他的手被反绑,想碰也碰不到,用挣扎的动作甩掉她也做不到。
彷彿在刻意加重他的不安似地,她把一隻手放到他面前,不到十公分,对一般人来说,是能轻易碰到的距离。
他却碰不到,再怎么挣扎都一样。
「所以,用绳子绑住自己来觉得痛,太不值得了。」
想要什么都无法轻易碰到,这种被束缚的痛苦比实际的痛还难受,他确实体会到了。
「不过,我现在不会解开的,你会扑过来吸血,我很吃亏。」
「...不会吸...放开我...快点...」
他迫切地请求她,表情非常不安,怕她真的跑到自己碰不到的地方。
瓦解这种不安的,是她的睡脸。
像小孩一样,玩累了就睡的她,头靠在他的胸口,抱着他,呼吸平稳、心跳规律,在不觉得安心的地方是不会像睡得很熟的。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
「一定很舒服的,和她那么亲密,哪会睡不好?」
「明明连亲都没亲过,是个处男呢。」
一群布偶围着他,自顾自地讲起话。
不知何时解开的绳子消失了,她也不在。
「你们...是谁?」
「布偶。」(一致)
用红色的缝线缝起用零碎的布料组合、塞进棉花,每一针都充满她的心意的它们,看起来十分诡异。
被缝起来的嘴普遍是笑着的,眼睛都是红的,动作僵硬或不自然地做出奇怪的动作。
比起一些用温馨的外表安静待着的其他布偶,和他打招呼的,有点吓人。
「你想成为Adam,对吧?」
「想和她结合,对吧?」
「那就给她爱吧,Adam和Eve没有爱情,是不能在一起的。」
他像确定了心里的某个想法一样,做了自己没发现错误的决定。
在他离开之后,它们大笑着。
「因为爱而给予痛,也是我们的爱。」
「就这样杀了,很不错。」
「毕竟我们...想快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