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连同周琪都松了口气,近些时日,宫中气氛太压抑,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心底也都跟着焦急。
离得远远的,小刘子就瞧见她的仪仗,眼睛一亮,忙忙进了殿内。
待阿妤仪仗落地时,小刘子恰好从乾坤宫内走出,躬身恭敬地迎上去:“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他态度恭敬却带着分急切,小刘子的确有些着急,却更多地松了口气,盼了这么久,终于将贵妃娘娘盼来了。
他偏头看了眼殿内,小声地朝阿妤说:“娘娘,皇上都快一日未用膳了。”
如今是午时,他话中的一日,是含着昨日的膳食一同算的。
阿妤听他说罢,直接自己从周琪手中拎着食盒踏进了宫殿,待看见埋首于御案上的人时,常气得封煜头疼的她,第一次也觉得头疼起来。
她刚走上台阶,就听见男人冷冷地一句:“上茶。”
阿妤气笑了:“皇上是要喝茶充饥吗?”
脆生生毫不掩饰带着浅怒的声音骤然响起,封煜顿了下,才抬起头看向她,微许不自然后,拧起眉:
“你怎么过来了?”
阿妤紧紧看着他:“如今皇上连乾坤宫都不许妾身来了?”
封煜撂下笔,听她几句胡搅蛮缠,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朕没这个意思。”
杨德带人退下,封煜刚欲说什么,就猝不及防地看着眼前女子毫无预兆地红了眼,几滴泪又狠又急地掉落,她偏开头,不管不顾地抹了把眼泪。
她轻抽着声,压着那抹哭腔,说:“皇上若不想见妾身,妾身又不会为难皇上,您作甚这般糟践身子?”
封煜本就是心疼她,才会生了纠结。
若非如此,但凡他想要的东西,何需这般犹豫。
如今见她哭成这般,封煜心底再多思量也散了去,拉过她,指腹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沉声说:
“你惯爱用这招……”
她那句话顶多三分真,他若真不想见她,恐最先不满的就是她。
但谁叫他见不得她哭,哪怕明知晓她是装的委曲求全,依旧还是生了分心疼。
阿妤才不管他如何想,若这招无用,她自然就不用了。
她刚想让他用午膳,殿外就传来杨德的声音:“皇上,陈大人到了。”
阿妤愣了下,陈大人?
她所知晓的陈大人只有一位,阿妤侧头看向皇上,见他脸色冷沉下来,就知殿外那位就是她所知晓的那位。
阿妤偏头擦净了脸,低声闷闷地说:“皇上公务繁忙,妾身先行告退。”
不待封煜说话,她又连忙添上一句:“妾身会让小刘子给皇上备膳的!”
说罢,她不敢耽误朝务,转身就想走,但不想手腕处却被男人紧紧握住,阿妤茫然回头,就见封煜拧眉说:
“你去偏殿等着。”
这般出去,两人必然会撞上。
自有了玉簪事件后,封煜一想到陈定康可能觊觎她,烦躁地想将其眼珠子都挖出来。
阿妤想着待会亲自盯着他用膳,根本没拒绝,转身就进了内殿。
她态度这般自然从容,倒叫封煜轻扬起眉,心底的那分不虞稍稍散了些去。
阿妤在偏殿等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她不知晓两人说了什么,但隐约察觉到正殿的气氛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走出偏殿时,乾坤宫已经没了陈定康的身影,封煜漠然地坐在位置上,叫旁人看不出他一分情绪,却威严自若,似刻进骨子般的尊贵。
自从封煜和陈定康见面后,就好似想通了般,没有再刻意避着阿妤。
时光匆匆,进了来年二月。
皇长子的生辰,便是在二月,宫中上上下下早就因此忙了起来。
佑儿生辰前夕,封煜踏进娴韵宫时,阿妤正和周琪为其挑着明日要穿的衣裳,只稍顿,封煜就沉声打断了她们:
“不必,朕已经命人备着了。”
阿妤惊讶:“佑儿抓周时都不见得皇上这般郑重。”
按理说,抓周礼是要比甚子两周岁生辰要重要的,佑儿抓周礼时的衣裳都是阿妤挑的,没成想,不过一个生辰礼,皇上竟然早早就让人备下了。
阿妤有些好奇:“妾身怎得没听尚衣局的人提起过?”
她给佑儿准备的衣裳就是尚衣局所做,皇上何时也下了吩咐?她怎得半点风声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