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 / 2)

封煜没再开口,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等殿内静下来,他转头朝屏风后那张软榻看去,在软榻旁,有一案桌,上面安静摆放着两支玉簪。

半晌,封煜靠在椅子上,阖眸,捏了捏眉尖。

——

坤和宫,杨德宣旨离开,顺便带走了谨玉。

这之后,乾玉宫就陷入了一片寂静,谨竺挥手让众人退下,她端着托盘走近一步:

“娘娘,皇上是何意思?”

她望着托盘上的琉璃盏香炉,脸色微白,却依旧努力镇定,只是轻颤的声音依旧泄露了一丝慌乱。

皇后站在暗红地毯上,怔怔地望着那顶香炉。

良久,她忽然伸手轻抚下,然后嗤笑出声:“谨竺,你说,在这后宫,有什么事能瞒得过那位呢?”

她虽笑着,却瞧不出半分欣喜。

亏她还以为,她当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呢。

谨竺默了片刻,才说:“他是皇上。”

这天下都是他的,更遑论一个小小的后宫,想瞒住他,本来就不现实。

皇后凑近了,看那盏香炉,灯光下,琉璃泛着光似的,她说:“是啊,他是皇上。”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做任何阻拦。

她们的这位皇上,究竟有多铁石心肠?

她指向大殿内的那顶翡翠香炉,不咸不淡地说:“皇上赏的,那便换上吧。”

谨竺微顿,却没劝,亲自上前将香炉换好。

她拨弄着香,想起刚刚被带走的谨玉,莫名有些失神。

皇后只看了一眼,就眼不见为净地转身坐回软榻上,谨竺在那块待久了,她望过去,忽地淡淡问:

“你在想什么?”

谨竺微顿,手中的熏香不小心倒多了些,皇后看着她的动作,轻微眯了眯眼。

谨竺回了神,小心地将香料盒盖好收起,才缓慢地踱步到娘娘身前,她低着头,说:“奴婢只是有一事不解。”

皇后垂眸:“说。”

她腾得跪在地上,却不抬头,只低声问:

“谨玉素来最贴娘娘的心,娘娘也最喜她,她便是再多不好,却唯独一点,她最听娘娘的话,所以奴婢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谨玉真的会误会娘娘的意思吗?”

谨玉回来后,就愧疚不安地哭诉着她误会了娘娘的意思。

可谨竺却突然明白,不是谨玉误会了,而是娘娘想要她误会。

那般一心一意为娘娘着想的人,后妃有孕与否,在谨玉眼底都比不上给娘娘立威重要,她怎么可能会忽视掉钰美人和淑妃呢?

推谨玉的人是谁,谨竺知道,必然是淑妃宫中的。

可那人究竟是谁指使的,谨竺忽然就不愿去想了,她进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觉得这深宫冰冷。

皇后看着她头顶许久,她说:“本宫说了,是本宫的命令。”

谨竺闭上了眼,可在那种情景下,谁都会觉得娘娘是在谨玉开脱。

她俯下身,涩着声音道:“奴婢知道了,望娘娘恕罪。”

皇后别开头:“你今日累了,无需伺候,回去休息吧。”

说着,她将案桌上的绿色药瓶推过去。

谨竺望着那盒药,才想起她手臂上的伤,忽然鼻尖一酸。

她们主仆三人相互扶持着走过来,她知晓,娘娘会这般做,定是有后招,能保全谨玉。

可君心难测啊,谁能算计到一切呢?

她忍着泪意,伸手拿过药膏,快步转身离开,就在她推门之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她会没事的。”

“本宫保证。”

谨竺强忍的泪意,此时终于掉下,她说:“奴婢知晓的,时间不早了,娘娘早些休息。”

门被从外面关上,殿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皇后一动不动地端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未关实的楹窗吹进一阵冷风,她下意识地喊了句:“谨玉——”

殿内空寂,没有丝毫动静,她也终于回神,指尖轻动。

阿妤是翌日起床后,才知晓了皇后身子抱恙的消息,不仅如此,谨玉进了慎刑司的事,也传遍了后宫。

她被扶着在殿内来回走动,闻言后不由得感概,这后宫明明那么大,却连一点消息都藏不住。

周琪这时掀开帘子走进来,伸手摸了摸自己冻得冰凉的耳垂,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