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以后自己刷鞋啊。”杨兴拍拍他的脸,一边一下。
纪雨石附和着点头,今晚决定不抬杠,毕竟自己的鞋是杨兴刷的。“你放心,我真不喝多,再也不踩烂泥巴里了。这是我头一回自己赚钱……不是,是不脱衣服赚钱,从前我是花钱的主儿,所以现在我特高兴,真的!等我再多赚赚就请你和小光、小忞和柔柔,咱们一起吃饭。我拿自己赚的钱请客。”
杨兴听他说高兴就来气,咬着牙根笑。这算赚钱吗?这叫肝透支吧!但他没一上来就泼冷水,因为他知道这个活儿干不长久,最多仨月纪雨石绝逼扛不住。让他自己试试,碰一回钉子。
“先别想着请客,就你那点儿钱能请什么啊?明儿去药店买金银花胖大海,再来几盒解酒茶备着。你这个活儿是辛苦钱,嗓子和肝都超负荷。”
杨兴都想自嘲,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一手矛一手盾的傻逼。盼着纪雨石早些扛不住了,又教他怎么能多喝一阵子。
纪雨石可喜可贺地擦地,现在擦得六六的,然后给自己铺床,像个军训一周半的学生。“行啊,再给你带两盒肾宝丸?最近听师兄放鸟儿挺勤啊,小狠鸟儿这么燥啊?”
不说话的时候很乖,一开口就破灭了。
杨兴很想掀起被子下床收拾他,但懒得动,一是因为他属于喝完酒就睡觉的那类,不管多醉只要让他眠一眠就好。二是因为最近确实……打得挺勤快,一定是因为单身太久又看小鸭子倒立闹的。
这回铺床很快,纪雨石高兴,有了赚钱的路,又得到了师兄的首肯,还帮自己规定酒量。按照这速度一个冬天就能起飞了。
“师兄,你来根儿?”一高兴,纪雨石就睡不着了,整个人雀跃起来。
杨兴摆了摆手,灭掉灯之后能瞧见烟头的小红点。“不抽了,碰酒不碰烟。”
“怪不得……”纪雨石叼着烟,只穿小内裤在床垫上仰卧起坐,黑暗中,后背像有种缎光,“怪不得咱俩相认那天你不给我烟抽,还挺养生的。”
有些事杨兴不愿意提,可那个小红点太碍眼了,别开脸他又不乐意,还是开了口:“少抽吧,我生父……就是小光他爸……”
“嗯,我知道啊,小光都说了。其实有时候父母离婚挺正常的,真过不到一起了就别硬凑,孩子也遭罪。”纪雨石越做越快,运动中吸烟更狠。
黑暗中有一声叹气,像心疼谁,又可怜谁,但稍纵即逝。“是支气管严重扩张,缺氧憋死的。”
纪雨石停下了,听着。
“我说这话没说服力,因为自己就没戒烟。反正你能少抽就少抽吧,要干酒托就尽量别碰。”杨兴用从没有过的语气说,声音很柔,气息很软。
纪雨石一开始猜不透这是在劝自己少抽,还是暗示别给他造成二手烟伤害,从这柔这软里,他认定是前者。
师兄这个人啊,说话半吞半吐,好像说一句明白话能要他命。反应慢一些的人肯定听不懂,好在自己耳朵精明。纪雨石听懂了,就想着怎么安慰人,可又不知道如何称呼兄弟俩的爸,最后才说:“叔叔的事节哀顺变吧,他能有你和小光两个大儿子,肯定是闭着眼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