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给人送人头送战功。天子时常不上朝,说明身体况状堪忧,而太子和青鸾长公主已经出现不合,且太子不满裴曦已经溢于言表,注定将来必有纷争。天子过世,太子继位后姐弟翻脸,才是起兵的好时机。
虔公当即决定,让人给驻守饮马城的堂弟达世侯传信,让他们赶紧换回自己的旗号。他则带着亲随,快马加鞭赶去归鹤城,趁着他们刚拿城,立足为稳,以饮马城在他手里、双方合兵打怀城为条件,拿回一城。他有归鹤城和饮马城在手,北上绕过巨木城能拿回丰城、裕城,东去能打怀城,战功就还有他的。
一夜急行,大家已是疲惫不堪,但战事紧急,只能继续赶路。
他们于傍晚时分赶到归鹤城。
虔公和世子熬夜熬得眼睛都红了。那些跑步前行的披甲人和战奴,困得倒地就能睡着。
他们将兵马驻于城外五里地,让大家赶紧休整。
虔公派世子前往城门处求见孙大才。
守城的是严世侯的次子千夫长严冽。
严冽连城门都没开。他爹严世侯打得死去活来的,这位虔公倒好,拿六座城来回跑着玩,骗粮甲呢。
严冽站在城门上高声喊话,“奉孙门郎之令,闭紧城门,严令任何人进城,有违者,斩!”
虔公世子喊话,问:“不知曦公或孙门郎可在,烦请通报。”
严冽回道:“主帅行踪,无可奉告!”
严冽油盐不进,死不开门,虔公又不能派兵攻打亲随军造反,只得带着疲惫不已的大军驻扎在归鹤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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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公的大军刚归鹤城不到半个时辰,裴曦在战奴和五百亲随军的护卫下从东北门进入巨木城,身边还跟着虔公府的嫡次子羽颂。
他是昨夜入依山城,在大门敞开、空荡荡的连条坐垫都没剩下的依山城侯府歇了一晚。
侯府破城后遭到过掳掠屠戮,到处都是血渍。
依山城空得如同鬼城,十室九空,城里的人,要么没了,要么被抓了,要么躲了。如今有人住的房子,几乎不是原来的屋主,而是进城掳人的奴隶贩子,又或者是游走各城发战争财的那些倒卖粮草、战利品的豪商。
进入依山城当内应的几十个亲随军,就是混在奴隶贩子的队伍中进的城。
奴隶贩子和守城的人都在抓城中居民卖奴隶,这些都是战获。大凤朝的奴隶这么便宜,他们这些人功不可没。
城都糟蹋成这样了,又是正在打仗,眼下顾不上收拾城池,让大家伙儿抓紧时间歇歇才是正事。
他嫌侯府脏,夜里睡在自己的马车上,由战奴守护。
先进城的那批亲随军,只留了三百人守城,其余的人追着骑兵的脚步赶往巨木城和归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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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这种事,功课做在前头,到现在就是孙大才和亲随军们的事了,裴三郎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守城的三百亲随军加上保护他的五百亲随军,以及一千苦奴和二百战奴,两千多人在这里蹲着,裴三郎的安全感还是挺足的,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清早起床后,裴三郎在没有孙大才的毒打下,打起太平拳活动筋骨,给自己放个假,意思几下就好。
羽颂顶着黑眼圈过来,向他行了一个大礼,同裴曦一起打起了拳。
他说道:“曦公颇为悠闲。”
裴三郎说:“还早嘛,找我做买卖的商人们都还没来,等他们到了,就不闲了。”他看到太阳出来,躲到屋里去,同时招呼羽颂也进去躲太阳。
羽颂抬起头看看天空的曙光,再看看已经躲到屋子里的裴三郎,心说:“你有病吧。”他笑着进去,陪裴曦打拳,侧面旁击亲随军的动向,以及他们到底了解多少情况。
裴三郎很直接地问,“颂公子是想问怎么打怀公府吧?”
羽颂叹道:“久战不下,心焦。”
裴三郎说:“理解,理解。”继续打拳,把拳头打得虎虎生风。
羽颂问:“不知曦公觉得这仗要如何打?”
裴三郎活动完拳脚,拿起长戟挥舞起来,说:“孙门郎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羽颂见裴曦的招式使得极为到位,不像是平时日慢悠悠的一副不通武艺的草包公子模样,便想试试裴三郎的拳脚。
双方一交手,他被裴三郎用长戟杆打飞出去,半天没爬起来。
裴三郎赶紧过去把羽颂扶起来,问:“你没事吧?”他这些日子的毒打不是白挨的,一身武艺也是很勇猛的。让他杀人,他不敢,但让他过招,再也不是被千夫长扫飞的时候了!倒是这羽颂,武艺很一般啊。
羽颂被那一戟杆找得惨也摔得惨,半天才回过气来,说得出话,说:“曦公武艺高超,颂远不及也。”
裴三郎说:“这都是让孙门郎捶出来的,挨打久了,就练出来了。”
他等羽颂缓过劲来,又请羽颂吃饭,然后在战奴和亲随军的保护下,给守城的亲随军们留下足够的粮食,便带着大部队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巨木城去。
他从依山城往巨木城的路上,没有豪商来找他做买卖,于是他就悠哉地看起了风景。
羽颂暗中焦心,看到闲得无聊的裴曦满肚子火气,还得憋着陪笑脸讲恭维话。
裴三郎在傍晚时到的巨木城。
巨木城比依山城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惨烈。
它坐落在盆地中,比依山城大很多,一座小县城的规模,城外有庄园,出城十余里地就是森林,周围有很多高大的树木,整座城都是木头的。连树皮都没刨的大圆木架起来的城,透着粗犷大气。
巨木城道路四通八达,是个天然的经商好地方。它没有天险可守,易攻难守,确是眼下裴曦必须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