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侯和严世侯查了十天,所有跟庶皇子有血亲关系的公侯家都被他们盯得牢牢的,查了又查,但除了找到个炭窑,旁的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们不可能一直没完没了地查下去,再查不到,亲随军得撤回大营了,而他们无法向天子交差。
这时候太庶请他们过去,又递了个铜戟头给他们。
他们闭着眼睛都能数得出那几位庶皇子身后的血亲公府家的铜戟头长什么样,一眼认出这是预公府的铜戟头,待听到太庶说出这是从哪来的后,两个拿着铜戟头直扑预公府。
公侯们进京后都要开炉重铸路上损坏的器械,预公府要铸那五百铜器当然要开炉,既是为了掩人耳目,又因府上确实有铜戟需要回炉重铸。
每座公府只有一座冶炼炉,再大的冶炼室,要铸这么大一批铜戟,得堆积大量木炭和铜,都会被堆得满满的,那自然是一团混乱。或许是在堆放的时候,被谁不小心给混了个进去,又或许是冶炼匠人忙里出错不小心扔了一个过去,总之就是混进去了一个。
五百个铜戟头,数量刚好,这里多了一个不一样的,那么,预公府里定然还有一个跟弄混的这个对应上的。
安世侯和严世侯团团包围住预公府,先搜冶炼炉,里面已经清理干净了,什么都不剩下,连回炉重铸的铜戟头都没剩下一个,全发下去了。
他们把披甲人预公府的披甲人全部聚到一起,查他们使用的铜戟。那些铜越已经装上木杆使用上了,正被披甲人拿在手里。
安世侯在一个刚成丁、子承父位的小披甲人那里找到了那个弄混的铜戟头。他问小披甲人,你这铜戟头跟别人的怎么不一样。
他的威势重,黑着脸大声喝斥几句,小披甲人全招了。
小披甲人超委屈,他说,府里的人看他小、是新来的,欺负他。他父亲传给他的铜戟头用坏了,回炉重铸后换给他一个小铜戟头,他千里进京,人生地不熟,怕揭露出来断了府里哪个惹不起的人的财路,不能活着回去,不敢说,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预公额头上的筋都鼓了起来,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差点当场吐血。
第99章
安世侯和严世侯派人把预公府上下看得牢牢的, 两人飞马回宫向天子禀报。
天子正在宫里试穿到祖庙祭拜时穿戴的祭祀礼服, 他听到宫侍禀报,先把装发戴好, 再把头冠戴上,对着铜镜照了又照, 确定自己的仪态没有问题,这才宣他二人进殿。
他听完二人禀报,让严世侯全城搜捕预公同谋, 让太庶严审, 务必不放过一人,又令安世侯即刻带亲随军奔赴预公封地查封拿人。
过了一会儿, 羽青鸾来找天子, 汇报后宫谋害嫡皇子案。
首先是协后宫里的糖糕,因为无毒, 又是掌膳女官赐给宫女的,最多算是掌膳宫女违反宫规, 并不能证明协后有谋害之心, 因此, 羽青鸾在天子对协后下了禁足令后, 依照宫规处置了协后宫里的掌膳女官和私藏糖糕的宫女,便只派人看住协后所住的鸿鹄宫。
天凰宫里的扫洒宫女身上搜出淬毒铜针,又在杂役房搜出火油和毒箭貂剧毒, 扫杂宫女招供为庶三皇子的生母惠妃身边的女官指使。
羽青鸾到惠妃宫中捉拿女官时, 女官已经服毒自尽, 她将惠妃母子禁足居住的重明宫中,严刑拷审惠妃宫里上下。
惠妃宫里的女官、宫侍和宫女熬不住刑,纷纷招供。
羽青鸾顺着线索,将惠妃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一网打尽,还查到惠妃与尚公秘密往来,向宫里送入死士。死士已经自尽,但根据搜出来剧毒之物等物证,可以确定惠妃和尚公密谋造反。
她在尚公和惠妃那里都没有查到藏毒的扫洒宫女所持的毒箭貂剧毒来源,惠妃、尚公以及归案的所有人事先都并不知道陷害镇国夫人府之事,因此,可以确定,扫洒宫女以及惠妃宫中自尽的女官另有人指使。
她汇报完情况,说:“儿臣方才听闻,铜戟案的铜戟头查到了预公府。”
她原本想借搜查毒箭貂来源,把各宫都搜一遍。如今惠妃和预皇妃都扯上谋反案,连续两位与庶皇子有关的宫妃以及累世公侯卷入两桩不同的谋反案中,哪怕是为了朝廷和后宫安稳,都不宜再搜宫。
天子又下旨让羽青鸾和典刑司严审预皇妃宫中上下。
羽青鸾当即带着亲随军和典刑司的人拿住预皇妃宫里所有人。
因为预公府搜出了铜戟头已经坐实谋反,而宫里又出了藏毒的扫洒宫女及“曦公谋反为饵,引走长公主,趁机烧宫,好刺杀嫡皇子之事”,两案并作一案,预皇妃宫里上下,除年幼的三庶皇子以外,从预皇妃到扫洒宫女,全都让羽青鸾派人按住上刑。
亲随军刚把女掌、宫女、宫侍们按在板子上,许多人就吓得已经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