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头也不回,声音压低:“那你跑什么!”
麻杆低低骂了一声。
两人达成共识,都没再吭声,拼命往楼外跑。虽然指着鬼祖宗发财,但人鬼殊途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刚才的声音那么吓人,没出事说明鬼祖宗精神不正常,保不准要把他们撕吧撕吧吃了。
万一出事,那就更吓人了,谁也不能保证楼里没有比她更厉害的东西。
无论如何,他们两个菜鸡不能留在这里。
跑到一楼,眼看希望就在眼前了,胖子和麻杆心里一松,正准备冲出去,没装大门的门梁上,却忽然倒吊下来一只长发女鬼。
女鬼眉心乌黑开裂,裂到青色的脸上都是缝隙,眼睛白惨惨的盯着他们,没有眼瞳。这么突兀的往下一吊,差点怼到他们脸上。
胖子和麻杆差点没吓死过去,一阵冲破天际的尖叫之后,连忙又屁滚尿流地往楼上爬。
麻杆声音发颤:“刚才那个,不是咱祖宗吗,她怎么成那样了?”
胖子喘得厉害,根本无暇回应他,心说祖宗虽然是个女鬼,但模样跟人差不多,没那么吓人啊。
两人冲到三楼,胖子才想起来,拉着他就往屋里冲:“这里没装窗户,咱们直接跳楼吧……”
说着说着,他浑身僵硬起来。
他抓的这只手又冷又冰,还小小的,根本就不可能是麻杆的。
一股寒意蹿上后脊梁,他牙齿打着颤回头,不期然跟一双惨白的眼对上。
那双眼贴得近,差点没怼到他脸上,因此他能看见女鬼眉心腐烂的乌黑,以及脸上纵横的黑色裂纹。
胖子吓得失声。
求胜的欲望超过所有,想着干脆豁出去,他眼睛一闭,使劲儿甩脱了鬼手往窗外跳。
夜风呼啸。
他结实敦厚的屁股落在地上,压垮一摊子草,因为土质松软,没铺水泥灰,竟然没出大事。
烂尾楼太久没人管,外面的草都是丛高,胖子面色惊惶,正准备一瘸一拐的逃开,打眼瞥见草丛里一抹白色的影子,崩溃到差点哭出来。
还能穿墙遁地,这他妈的就不公平!
池缨拨开草丛,打了个小喷嚏,仰望着眼前这么大一团打颤的胖子,大眼睛眨了眨。
胖子张着嘴,吓得呼哧呼哧的,干脆闭上眼等着最后的裁决。
过了几秒,感觉有灯光在脸上晃,他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身前是个穿白裙的小家伙。
……还是个眼熟的小家伙。
胖子被她的灯光晃着,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看清她的视线,才后知后觉发现她不是在晃自己。
颈侧忽然凉飕飕的,胖子僵硬的转了个身。
那张熟悉的鬼脸出现在他身旁。
“——啊!”
浑厚的尖叫声冲破天际,楼里也交相呼应响了另一声,池缨摇摇脑袋,小眉毛竖着,奶斥了一声:“坏鬼鬼,不准吓人哦。”
女鬼不搭理她,也不靠近她,脸一开裂,抓着胖子就要往里塞。胖子看见她那张开裂的大脸,简直像对上黑洞,被吓得魂不附体,声音嘶哑。
池缨见她不听话,小嘴儿一抿,凝重地从兜兜里掏出符纸打出去。
符纸串联成锁链,带着浓重的金光奔向女鬼,赶在胖子被吞噬之前,猛然冲进她开裂的黑色大脸。
女鬼被符篆伤到,一把扔开胖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嚎。
她疼得撕心裂肺,原地打转,裂开的青色皮肤也缓缓合起来。胖子这才瞅见这女鬼只来了一半,后脑勺整个直接切下来,那一半没来。
他彻底吓晕过去。
楼上,杭岳堪堪用锁魂链锁住那一半作乱的女鬼,略显吃力:“怎么回事,这鬼也太厉害了吧,我这链子能锁住三个普通小鬼呢!”
等小家伙的符篆赶到,他才卸了点力,整个人轻松下来。
两边靠近之后,女鬼的身体合二为一,池缨被杭岳抱起来,伸出小手往前探了探,从她脖子上取下黑色神像。
池缨拎起来看看。
杭岳惊讶极了:“又是这东西!”
池缨把神像揣进兜兜里,嘀咕道:“坏蛋要给笨蛋下术,但是力量太强大,笨蛋没有肉体,承受不住,整只鬼鬼都坏掉了。”
杭岳恍然道:“怪不得女鬼这么厉害,看起来像失控了。”
女鬼前段时间还挺机灵的,能跟着胖子和麻杆一起骗人,如今已经整个傻掉了,无法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池缨当场把她超度掉,胖子和麻杆则被带回灵侦局。
小家伙年龄不大,家长那边一直在打电话催促,灵侦局不好让她加夜班,就先派车把她送回家。
一家子都等着她,刚一回去,裘奶奶就心疼地把她抱了起来:“乖乖呦,这么小的孩子都让工作到现在,怎么回事。小孩子就该玩玩耍耍,上什么劳什子的班!”
池澈瞥向旁边一墙的锦旗。
这旗有高导送过来的,警察局的,还有其他的,加起来得有五六面,他奶奶摸出来了,专程给挂到客厅最显眼的地方,生怕别人看不见。
现在他家满墙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英勇无畏,比最红的家庭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