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纪熙,道:“我还觉得我这位哥哥出现在这里奇怪呢。”

纪熙听罢,脸色有些不自然,与此同时,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纪沅今天怎么了?

平时看他一眼都小心翼翼地……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面带微笑,仿佛才注意到纪沅,温和地回道:“小沅,你别误会,我只是听说阿涣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

慕幼兰提高声音道质问纪沅:“我儿子怎么不舒服你难道不知道吗?!要不是小熙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的本事有这么大!”

她的好教养都被纪沅给气没了,本来她就对纪沅怎么看怎么不爽——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娶了这么一个男人,恨得她捶胸顿足,可是又不能忤逆老爷子的意思。

于是,她对纪沅的刁难,一天比一天刻薄,今天终于彻底撕破脸皮。

谁知道纪沅并不像往常一样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反而倚在门框上,淡定地开口:“我老公不舒服,我当然知道。”

——“老公”这个词,是纪沅刚从原主记忆中学会的。

一直没说话的应舒涣忽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纪沅无视了应舒涣的视线,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开口:“不过我很好奇,纪熙怎么比我这个合法伴侣还了解应舒涣,你倒是挺关心自己弟弟的丈夫。”

他叹了口气,话里有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应家的小少夫人呢。”

纪熙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然后抿着唇,飞快地看了一眼应舒涣:“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话没说完,应舒涣面色不快地警告纪沅:“纪沅,他是你哥,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比起早上把自己从床上踹下来的暴怒,现在的应舒涣已经收敛了脾气。

纪沅依旧没给他一个正眼瞧,让应舒涣莫名有些奇怪。

——他怎么不哭也不闹了?换做以前看到这个场面,纪沅早就吓得浑身瘫软,连连道歉了。

“好了。”应父出声,打断了应舒涣接下来要说的话,顺便也用眼神示意慕幼兰少说几句。

慕幼兰抿着唇转过头,极其恼怒,看到应舒涣脸色苍白的坐在沙发上,美目含着泪水,又不忍掩面。

纪熙轻轻地拍了拍慕幼兰的肩膀,这一幕看在纪沅眼里,让他为已经死去的“纪沅”感到不值。

怎么他们看起来才像是一家人?

自己站在这儿仿佛成了多余的一样?

纪沅稍稍一联想,就知道曾经的“纪沅”在应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了。

他见过不受宠的皇子,在皇宫里过得连条狗都不如。

——曾经的“纪沅”,恐怕也是这个境遇。

应许坐在沙发上开口:“既然小沅回来了,那么就把事情讲清楚。”

纪沅听罢,摸了摸肚子,默默吐槽:我还想吃饭呢……就不能吃完饭再讲吗?

他看着沙发上空出来的座位,十分自然的坐了上去,原本还打算翘个二郎腿,发现自己现在的身材限制比较严重,于是作罢,只是换了一个更加轻松的姿势,惬意地休息了一会儿。

却不想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各自心里都冒出了疑惑。

纪沅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刚才进门时就轻松地躲过了慕幼兰砸门口的花瓶,动作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说话也从胆小懦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以前在应家的时候,纪沅永远低着头,十棍子打不出一句话,别说是没打招呼的坐下了,在应家,应父应母不让他坐,他就绝不敢动弹一下。

哪像现在这样,坐得心安理得,毫无压力。

而且……

眼前的纪沅不但说话口气变了,就连身上的气质也变了。

只是随便往哪儿一坐,就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应许在生意场上打拼了十多年,只在一些官场上身居高位的政客身上才体会过这种压迫感。他在建京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出其左右,就算是面对政客,也从来没感受过这么强的威压,就好像……

就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封建王朝,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自己只是匍匐在脚下的庶民……

应许心里一惊,暗自压下这诡异的感觉,再看向纪沅时,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你和阿涣到底也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解决,一定要动手动脚的?”

不由自主地,应许下意识主动和纪沅说话,倒显得是跟纪沅汇报什么似的。

而纪沅从来都是听群臣上奏的,也没觉得应许的态度有什么问题,淡淡地“嗯?”了一声,掀起眼皮看了应舒涣一眼。

动手动脚?

应舒涣没有跟应许说实话吗?只是说他们俩打了一架?

难怪慕幼兰虽然生气也只是砸砸东西,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下了迷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早就把纪沅套个麻袋抓起来打了,甚至整个纪家都要跟着倒霉,而纪熙现在也不能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

纪沅看了眼应舒涣,诧异他怎么善心大发的做好事了?不会是有什么把柄在原主手上吧?

结果看到了应舒涣跟纪熙“含情脉脉”的对视,纪沅瞬间就明白了。

是了,沈建成是自己名义上的舅舅,但他却是纪熙的亲舅舅,如果应舒涣承认是沈建成给自己下了迷药,岂不是连累了他的白月光了吗?

纪沅想明白这一点,瞬间一点负罪感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