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树?”
“小将军,不是树,是茶花哩!”内侍仍习惯喊他小将军,“官家想看茶花,赤燕王特地带来的,好几株呢。”
靳岄心头确实有几分难言的感动:“也不知能不能活。”
一直等到他昏昏欲睡,岑煅才匆匆奔来。他接了夏侯信的奏报,拉着靳岄上下打量,确定他平安无恙,立刻又问起贺兰砜如今情况。靳岄又困又累,回到家时没来得及跟母亲和姐姐多说几句话便睡着了。
第二日他一早醒来,谁也没惊动,先独自在府里仔仔细细地走了一遍。假山石仍在,桃李杏树仍在,池塘仍在,只是换了几尾鱼。母亲新养的猫狗对他这个来去自如的陌生人充满警惕,缩在灌木丛下悄悄看他。
“爹,我回来啦。”他站在院子里,冲不在此处的人,悄悄说话。
他等到母亲和姐姐起床梳洗,三人亲亲热热用了早饭,手挽手出城扫墓。这次回京,他心中毫无牵累与挂碍,开心坦荡,走路仿佛带风。岑静书说他长大了反倒没点儿沉稳,靳岄认真听教,没走两步脚底又像生了风一样快活。
中秋夜他本该回到萍洲和贺兰砜一起过,但娘亲和姐姐百般挽留,靳岄便推迟了归程。此夜正和纪春明、岳莲楼等人饮酒看灯,岳莲楼一个劲追问章漠何时启程去萍洲见白霓,并与白霓结为姐弟。章漠烦得很,点了他哑穴,岳莲楼说不出话,嘴巴仍叭叭乱动,滋扰他人。
酒才过半,官家派人请靳岄进宫一叙。
宫中也四处点灯,光华灿烂。岑煅在花园的亭中接待靳岄,两人说说笑笑,靳岄一直等着岑煅步入正题。
一壶酒几乎见底时,岑煅有了几分醉意。他盯着靳岄,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真的不能留下帮我?”
靳岄仍是毫不犹豫:“不留。”
“白霓信中说,你和贺兰砜之后有远遁江湖的打算。但贺兰砜如今在北军中操练莽云骑,在莽云骑练好之前,你总不能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吧。”
“什么都不做多好啊。”靳岄打了个饱嗝,“狼面侯养着我呢,我愿意。”
岑煅:“……以前可不知你这般厚脸皮。”
靳岄笑了:“人总是会变的。”
岑煅立刻抓住他这个话头:“那你的想法还会变么?”
靳岄斩钉截铁:“不可能。”
岑煅知他坚决,终于不再提了。两人又喝了几杯酒,岑煅开口:“好罢,但你记住了,无论如何,我都把你和贺兰砜当作我的朋友,只要你们有事相求,我一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