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站着几位陌生面孔的禁军与内侍,不见她平时熟悉的人。
内侍还未通传,殿门便打开了,从中走出的是谨太妃。
谨太妃称太后困倦,用完午膳便睡了,又说她和自己谈往事谈得热烈,不舍得让自己离开,醒后两人还要继续说话。“新容不必操劳。等太后醒来我便告诉她你已来过。”谨太妃笑道,“你身子沉重,切莫乱走了。”
新容向她见礼,朝昏暗的殿内看了一眼。“桃英和秋白呢?”她微笑道,“母后歇息时,总要她俩在身边陪着的。”
“今日与我说话说得高兴,聊到一些过去的事情,她便让她俩退下了。”谨太妃笑答,“找桃英和秋白是有什么要事么?”
新容摆摆手,忽然抬腿迈入慈宣殿:“不了,我跟母后说句话便走。”
谨太妃一怔,不敢阻拦,生怕被她看出不妥,新容行动飞快,已经转入寝室内。
床上垂挂纱帘,隐约可见其中之人正是太后。新容低声问:“母后,可是身子不适?”
纱帘之后,阮不奇藏身被中,一双手卡在太后后颈。太后不敢出声,全因她衣裳被阮不奇剥个精光,背上抵着冰凉刀尖。自己若是出声,不仅丑态尽现,命也可能立刻交待在这十来岁的小恶鬼手中。新容只带了一个侍女进入寝室,念及她腹中还有龙子,太后踟蹰不定,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开口。
阮不奇在她身后出声,嗓音低沉,跟太后极为相似:“只是困了,你走吧。”
新容又走近一步:“母后,尧儿今日说想你,我晚上带他来看你可好?”
阮不奇想起岑融的孩子单名一个尧字,便应道:“好。我累得很,你不必陪我,回吧。”
新容便退了出去。她与谨太妃告别时说起儿子吵闹,言辞平常亲切。待离开慈宣殿走入长廊内,新容忽然站定,深吸一口气,抓住身旁宫人胳膊。
“苏良,速去找皇上,太后出事了。”她低声道,“尧儿近几日生病,母后不会让他冒雨去见。且她最不喜谨太妃,又怎可能在自己入睡时任由太妃呆在身边。如今时辰,官家应该在德政殿,你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官家,他会懂的。”
宫人冒雨跑走。新容坐立不安,脸色渐渐惨白。她扭头看向德政殿,眼中掠过一抹惶惑。
若是谨太妃真的对太后下了手,只怕官家也已经受制于人。
新容抢过内侍手中雨伞,冲进了大雨之中。她跑了几步,忽觉腹中沉重,不敢再动,忙拉过两个内侍低声道:“你去寻禁军统领司徒歌,告诉他官家有难,立刻援救!你速去找一匹马儿,出城,去找守军!”
两位内侍白着脸匆匆离开。新容踟蹰片刻,撑伞回头,扶墙快走。
雨雾之中,房顶影影绰绰,两条人影。陈霜问沈灯:“靳岄是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