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霓有几分讶色:“你和靳将军的想法是一样的。”
封狐城、白雀关是连通大瑀与金羌的要塞。两国商旅交通往来,饮食、服饰均有效仿与潜移默化,百姓联姻更是数不胜数。靳明照常与白霓等人说起自己的想法,他希望两地人人有衣穿有饭吃,不必担惊受怕,不用背井离乡。“为军为将,谁不愿四野清平?”他常把这话挂在嘴边。
白霓心头充盈着归乡的兴奋和快乐,虽颠簸多日,但她丝毫不觉得累。封狐城有许多变化,西北军军部却与她记忆中一般无二。岑煅细听她的建议和说法,态度万分认真,连白霓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玹王殿下不必太客气,白霓是西北军旧将,一切都要请殿下定夺。”
得知莽云骑已经做好了重建的准备,率领它之人竟是贺兰砜,白霓不禁回头去看靳岄。
岑煅不知白霓见过贺兰砜,不断地说着贺兰砜的好处。白霓听得脸上带笑,和靳岄走下城墙时小声道:“咱们在烨台初见贺兰砜时,可完全没想到他会跟你有这样的缘分。”
贺兰砜又躺在床上,闭目皱眉,默默忍受大夫的唠叨。大夫为他煎药,房中弥漫着怪异药味,贺兰砜并不适应,只是想着靳岄为何还不回来,埋怨片刻又强迫自己理解:毕竟和久不见面的白霓相比,自己可能不太重要。
听着听着大夫忽然不吭声了,贺兰砜睁眼一看,靳岄与一个女子站在门前,正笑着看他。
贺兰砜一下从床上弹起:“白霓将军。”
大夫又开口骂人,白霓朗声长笑。贺兰砜在烨台见过她,后来在金羌也见过她,却从未听过白霓这样快乐爽朗的笑声。
“你怎的总是受伤?”白霓左看右看,忽然发现了贺兰砜背上四处伤疤,大吃一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贺兰砜喝了药汤,昏昏欲睡,靳岄和白霓不打扰他,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贺兰砜甚至没能跟靳岄细细说清楚自己的疼痛,怀着微小的怒气入睡。
靳岄和白霓挑着灯说话,把离别之后无数日夜、大事小事全说个清清楚楚,白霓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惊奇,她没想到贺兰砜竟然为靳岄受过这样多的苦,更没想到靳岄于梁京、赤燕筹谋了这么多大事。她看靳岄的眼神渐渐改变,最后低叹一句:“靳岄,你真像你爹爹。”
直到三更过后,靳岄才回到房中。贺兰砜原本睡得昏沉,一听见靳岄进来立刻便醒了。
“还疼么?”靳岄给他搓了热布巾,擦干净伤口周围皮肤的污血。
“疼坏了。”贺兰砜说,“我要死了。”
靳岄:“……”
贺兰砜:“你多跟我说说话,再抱抱我。我的手,我的肩膀,这辈子是好不了了。心里头难过,躺也躺不安稳。”
靳岄:“你方才睡得很熟。”
贺兰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