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了那幅宗主画像。”陈霜说,“但此事最奇特之处在于,八年前老宗主死的时候,夏侯信也来过仙门城,同样带来一幅宗主画像。上面画的却不是五皇子。”
靳岄:“是谁?”
陈霜:“谁也不是。画像中人五官空白。”
靳岄心中顿时有恍然大悟之感。
梁安崇应该早已看中问天宗。问天宗近几年的膨大发展,也一样多得梁安崇扶持。八年前他已经和问天宗的人有所关联,只是那时候“宗主”仅仅是一个虚像。
而至少在三年前,梁太师选中了岑煅。他要扶持岑煅上位,于是画像上的“宗主”便有了脸。
百姓崇敬问天宗宗主,奉其为神,等揭露岑煅就是宗主,百姓定愈发推崇敬奉。
而无论岑煅是否知道这件事,他都将骑虎难下:利用民间宗派与神鬼传说营造声势,只要捅上朝廷奏本,就是铁板钉钉的谋逆。岑煅只有两条路可走:坚决否认,但官家必定严惩,信任不在,只怕会戴罪而死;或是与梁安崇合作,把此事坐实。
岑煅到底知不知道梁安崇的这些筹划?靳岄想起先生谢元至的叮嘱,心中情绪十分复杂。
一夜无眠,靳岄思索诸般事件,只觉得头疼欲裂,疲惫不堪。岳莲楼倒是一早就醒了,醒时还有些恍惚,摸摸靳岄脑袋后独自走入院子。靳岄以为他伤心,连忙跟出去,却发现他蹲在池子边上逗鱼玩儿。
“你好了么?”靳岄也学他那样蹲在鱼池边。
石块湿滑,雨蒙蒙的,很快把两人头发衣裳打湿。鱼儿一条接一条地浮上水面吐气,小口叭叭张合,看起来有些蠢,鱼尾巴乱拍,甩了岳莲楼一脸水。
岳莲楼说:“你瞧,就是这样,你跟什么人在一块儿,即便好得蜜里调油般分不开,他也会故意说一些让你伤心的话。他要我离开明夜堂,那我便走呗。我再也不见他,气死他。”
靳岄:“你和堂主彼此彼此吧。贺兰砜就不会这样对我。”
岳莲楼:“会的。一定会。”
靳岄气得笑了:“不会!”
岳莲楼看他那笃定模样,也气得牙痒:“凭什么你们不会?”
两人当着众鱼的面吵吵嚷嚷,陈霜跑进来的时候又觉得脑袋嗡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