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无趣得很。”宁元成说,“以为来西北军可以大展身手,却天天坐城门楼子里登记来往的人,有什么趣味?梁太师说是让你到西北军来学军务,可张越什么都不让你沾手,只做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用处不大。”
岑煅:“好,我即刻安排你回梁京。”
宁元成吓得当即跳起,并腿站直,双拳行礼:“末将誓死追随将军,将军生末将生,将军死末将死……”
岑煅起身离开面摊,往城楼走去。“最近有什么生面人进封狐城么?”
“有是有的。”宁元成跟上他,“昨日便来了三个挺特别的人,其中一位双瞳竟是绿色的,但又不像纯粹的绿,颇似狼眼睛……”
两人走过一处油茶摊子,贺兰砜正低头吃肉,不经意听见了宁元成的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认出是昨日登记文牒的将领,又回头专注对付眼前一盆烤羊肉。
离开仙门城已有一个多月。大瑀的夏季闷热异常,不比驰望原。他与巴隆格尔、远桑两人日夜兼程,一路牢骚,终于抵达封狐城。全因列星江与沈水流域连月大雨,河水暴涨,无法行船。他们想返回驰望原,只能绕道封狐城,从列星江上游渡河。
说服远桑花了贺兰砜不少力气,他那夜在沈水岸边站了许久,眼看河水漫过双脚,才不得不放弃返回仙门城的念头,继续劝说远桑。
见远桑仍惦记着怒山话,贺兰砜猜测她并非完全对故乡无情无挂,只是怨恨敏将军而已。他跟远桑说,不是要让她回去当将军、当首领,是请她回家乡,看一看往日的土地。
远桑犹豫一夜,答应了。她从附近村镇里买了一匹马,三人便各乘一马,在连月的阴雨中往北前行。
远桑原本以为贺兰砜不大说话,谁知一路上他们吃什么、喝什么,贺兰砜总要提一句:这个,靳岄说过;那个,靳岄喜欢。
仿佛从那个滂沱的雨夜开始,“靳岄”不再是他的禁词。他每每提及,眼角眉梢都是跃然的欢喜。
“我以为你会一直留在沈水,等水退了再去仙门找他。”远桑与他聊天时问:你不去见他了么?
“我会去的,把你送回怒山之后。”贺兰砜回答,“一切安顿好,我便来找他。”
“可你是高辛王。”远桑说,“我听巴隆讲,高辛王是不能离开血狼山的。”
“我不做高辛王。”贺兰砜已经将所有困惑与迷茫想得通透,“我去找靳岄,和他在一起。”
说这话时,他们还未抵达封狐城,三人在山间露宿,点燃小小的篝火烤山鸡。
巴隆格尔问他,是否靳岄告密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