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随商人前往北都,毫无音讯,是我不对。我有哪里不对?”远桑面无表情,“我分明是女子,却要被扮作男子。若不是母亲苦苦哀求,我早已死在敏将军刀下,连尸骨都不会留存。怒山人没有说错,敏将军只有两个儿子。从来就没有我。”
她是在母亲死后才离开怒山的。离去了就没有想过再回返。怒山人的牢骚里也有真实的部分:她确实抛弃了自己身为怒山人的那一部分魂魄,远桑不需要这个身份。
她前往北都,拜师学艺。师父是大瑀人,病死在北都,她对师父口中的大瑀江湖心生向往,便干脆随着商队一块儿来了大瑀。
“我不可能回去。”远桑说,“怒山从来不是我的家。”
贺兰砜完全惊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知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劝服远桑的了。
她的坚决里没有分毫犹豫迟疑,没有一丝后悔和留恋。
“……打扰。”贺兰砜说,“是我们太鲁莽,请你原谅。”
远桑上下打量他:“你这个高辛人,倒是有礼。”
贺兰砜有些丧气,心里空空的。他又问远桑:“我与巴隆还要在仙门多呆几日,有什么是我们可以为你做的吗?”
远桑发笑:“我三日后要去杀人,你们能帮我?”
贺兰砜:“什么人?”
远桑:“问天宗宗主。”
贺兰砜:“什么地点?”
远桑:“问天宗,修心堂。”
贺兰砜想起近几日在仙门城内听到的事情,三日后是问天宗宗主的寿辰。
“我们能帮你做什么?”贺兰砜问,“只要是我们能帮上忙的,什么都可以。”
远桑再次上下打量他。
“那便去接应我吧。”她长腿一跨,跃上沈水的石桥,“三日后我要杀两个人。”
巴隆奇道:“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