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过后,风轻水软,日子一天天暖和。燕子溪边上海棠开得正盛,连绵不绝。从玉丰楼三楼望出去,梁京内外两城尽收眼底,天气晴好,城内各处春花繁盛,鸟鸣与水声错杂,远山含碧,乱红穿巷。
盛鸿拿着根鸡腿,啃着啃着望向靳岄。靳岄正听雅间内琴师奏乐,神态怡然自得。
“三皇子没给你安排什么差事?”盛鸿问。
靳岄好不容易才将盛鸿约出来,偏偏盛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如今酒喝了一半,菜吃得半光,才等到他问第一个问题。
“没有我中意的差事。”靳岄答,“罢了,不做也罢。”
“那多可惜。”盛鸿又说,“你又不似我,我有那么一个爹,这辈子是不忧不愁了。你爹没了,你现在依傍着岑融,以后怎办?你……你跟三皇子,该不会是……是那什么吧?”
靳岄看他,黑眼珠里无情无绪,盛鸿惊了一跳。“是哪什么?”靳岄冷冷问。
盛鸿压下将要说出的话。纨绔子弟们玩够了女人,也会去蜂巢玩玩男子,酒酣耳热时说些荤素不忌的闲话,便提到靳岄。盛鸿不敢跟靳岄说这些事情,他实际是有些畏惧靳岄的。
“三皇子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交待你去做么?”盛鸿又问,说来说去都在岑融身上打转。
靳岄主动给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最近忙得很,常律寺杨松儿一案,焦头烂额。”
盛鸿登时来了精神:“有何进展?”
“没有进展。”靳岄打了个呵欠,看向窗外飞过的两只雏燕,“说是有个放贷之人怎么都找不到,正心急呢。”
盛鸿连连点头:“那就好。”
靳岄:“嗯?”
盛鸿忙摆手:“至少晓得放贷之人是谁,总能找到的。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吗?”
“不知道。”靳岄笑道,“姓什么叫什么,找得到找不到,与我无关。”
此时梁京外城的一条巷子里,陈霜正带着两位明夜堂随从在巷中穿梭。巷子狭窄,堆满杂物,陈霜轻功了得,也难免磕磕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