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1 / 2)

樊之远笑了笑,给他浅下去的粥碗里又添了一勺,然后道:“除此之外,再思索皇上的话,阿璃,与其说是挑拨,感觉像是在警告我要好好对待你。”

樊之远对燕帝实在没什么好感,不过他不会做隐瞒。

李璃心中一顿,拿起勺子将这碗粥吃了。

这时,东来匆匆进来禀告道:“王爷,宫中来信,皇上怕是不好。”

李璃一惊,立刻站了起来,脸色顿时白了起来,下意识地回头望着樊之远,后者握了握他的手道:“我陪你进宫。”

燕帝吐了血,昏迷不醒,病床前太医们齐聚,看着云师父妙手施针。

太后呆呆地站在门口,富宁搀扶着她,怕是一松手,她就得倒下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太后眼里含泪地对李璃伸出手,后者小跑了几步,握上,只听到太后带着哭腔道:“阿璃,你哥他……”

“娘,我在。”李璃将太后搂进怀里,望着龙床喃喃道,“没那么快的,没那么快的……他都没答复我呢……”

福全候在一边,听着外头的响动,出去了一趟接着进来禀告道:“太后娘娘,王爷,后宫几位娘娘都来了,说是,说是来见皇上最后一面……”

福全还没说完,太后怒得从李璃怀里出来,骂道:“闭嘴!什么最后一面,这一个个赶着当寡妇吗?谁在说,给哀家掌嘴!”

“是……”

“还有长秋宫的周美人,一定要来看皇上,太后,这该怎么办?”

说到周美人,太后扯了扯嘴角,目光发冷道:“不过是挺了个肚子,还不知道是什么种呢,就敢作妖,李家不是没有后人,告诉她,要么乖乖回去安分养胎,若是她不想要,孩子没了就没了!”

这话一出,明正殿内再无任何异响,变得安安静静。

太后说完身子一软,又靠回了李璃身上,着急地望着里头,手一直牢牢地攥着李璃。

百年老参送了进去,都是些吊命的药,看得让人心惊。

樊之远安安静静地站在殿门口,没有进去,他回想到燕帝吐血的那一幕,触目惊心。

而此刻太后也在对李璃说:“不该召见的,气急吐了血……”

若是理智尚存,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般话,然而长子临危,心急如焚的母亲却顾不了那么多。

云师父明明有言还有两月,太后怎么接受得了儿子早早离世,于是受帝王召见,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燕帝攻心吐血的樊之远便直接成了怪罪对象。

而李璃是知道说了什么的,实在不是樊之远的锅,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跟太后争执,他抱着太后安抚,然而心里却有些担忧,因为这样想的不会是太后一个。

如李璃预料,在明正殿各个医者还在想尽办法抢救皇帝的时候,一个充满恶意的消息在别有用心之下流传在京城里。

定北侯的案子刑部早已经捋清楚,就等着帝王圣裁重审,然而都知道宋国公在明正殿门口从清晨一直站到宫门下钥也未曾见到圣颜,哪怕是一句准话都没有。

很显然燕帝并不想让魏家平反,更想保全周家,为了什么,自是周美人肚子里的孩子。

没有明旨,哪怕天下人人都知道是一场冤案,可案卷之中,定北侯照旧是个通敌卖国的罪人,无可更改。

除非……换一个皇帝。

第158章 大限

没人知道燕帝召见樊之远说了什么, 福全为了小命更不敢胡言乱语,可是他不说,外头就猜测纷纭。

吐血昏迷, 可见是樊之远说了什么让燕帝气急如此,怕是故意的不臣之语吧。

这些似是而非, 半真半假的话将樊之远驾到了火堆上, 别管燕帝这个皇帝当的如何,这毕竟是皇权大于天的朝代, 朝臣心里可以暗搓搓这么想,可做到明面上就是大不敬,气死皇帝,跟谋逆似乎也能挂上钩,得个差不多的罪名。

而就因此, 定北侯府的冤屈顿时蒙上一层阴影,变得不纯粹了。

百姓们就是看热闹,快意恩仇起来, 樊之远会这么做似乎也人之常情,谁让皇帝颠倒黑白, 故意拖着不平冤呢?换怡亲王上位不就成了?

大将军府前, 管家田伯面对着几位忽然到访的大人,拱了拱手道:“诸位大人是来错地方了, 大将军自从头天回京来这里落了落脚,就再也没来过。”

田伯觉得这些大臣有点没头脑, 小两口的哪有分开住的道理,很显然他们家的将军已经嫁进了王府, 平白无故的回啥娘家!

田伯的话让几位方端的大人顿时被寒风噎了一下,宋国公一言不发, 转身进了轿子道:“去怡亲王府。”

接着顾如是,还有几位尚书也一同跟着回轿,匆匆地往王府而去。

燕帝吐血昏迷倒是没马上撒手人寰,一直吊着命到现在,他没走,可太后和李璃却坚持不住了。

一天一夜之后,太后终于熬不住被劝着回宫歇息,而李璃也终于在累病之前被樊之远强行地带回王府。

刚哄着睡下,就听到管家的来禀,樊之远点点头召来了云溪:“点个安神香,让他今晚睡沉一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了握自己的手腕,口吻虽淡,但是面色看着却有点寒。

云溪瞧着他的气势,有点担忧,问道:“二师兄,你这是要去……干嘛?”

“不是来人了吗,我去见一见。”樊之远说着望了一眼睡得平静的李璃,低头轻轻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道:“你看好他,有事派人来找我。”

“哦……那你悠着点,我觉得等大师兄醒来,商量着会比较好。”云溪觉得这位不像是去见见,而是打算去算账呢。

樊之远没有搭理他。

而这边,几位大臣见到樊之远,率先便是一句:“樊大将军,你也太心急了!”

樊之远挑了眉,很明白这话指的是什么,大马金刀地坐下:“引起皇上吐血的不是我。”

“那是什么?”

樊之远的目光微微侧了侧,不咸不淡地说:“内心的愧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