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连三岁的稚儿都被灭口,云老爷子脸色一变,变得凝重起来。
吴缘手握成拳,抵在下巴处,清了清喉咙,“我先将盛安鸿给招过来,有什么事可以先问他。”
如果他不老实交代,即使他是豆豆的爸爸,吴缘也不会手下留情。
招魂这工作她穿越回来以后,做了好多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但其他人就不一样,眼看着吴缘画了张符,又念了一句咒,连个法阵都没摆,那叫一个轻描淡写。偏偏等她念完以后,他们便开始感到屋子里的温度一点一点下降。
几秒钟,吴缘敲了敲脑袋,“啊,等下,忘了一件事。现在是受刑时间,召唤他也不会出来。”她看了一眼手表,“再等半小时就差不多了。”
这个常识还是通过沈海铭知道的,毕竟他也在地府走过一回,还在里头呆了好几天。
其他人感觉一口气提到喉咙口,不上不下的。叶嘉瑜更是紧张地差点把自己的裙子抓出一套四合院。对她来说,接下来的半小时可以说是分外煎熬。
半小时以后,吴缘重新招魂,这回十分顺利地召唤出一个不胖不瘦的黑色影子。
他站在那边,身上穿的还是死前那套夹克加筒裤。被召出来,他还有些茫然的样子,视线从屋里其他人身上滑过。
女大十八变,盛安鸿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女儿。但叶嘉瑜却一眼认出他来,眼眶一热,哽咽出声,“爸爸。”
盛安鸿似乎被这个称呼触动了,身子颤动了一下,惊愕地看向她,“你是熙熙?”
叶嘉瑜用力点头。
盛安鸿立刻说道:“熙熙,你快给爸爸烧些纸钱,爸爸在地下连点钱都没有,好苦啊,那些鬼差因为我没钱也欺负我。”说到这里,他只想大哭一场。
“烧多少才好?哪一种纸钱对亡魂更好些?”云老爷子还是十分关心这个问题的,他们平时祭拜祖先也会给他们烧钱。
盛安鸿刚刚第一时间先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屋里另一个召唤他回来的女子,没注意到他。他看向出声处,见到对方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先生……”
然后嗖的一声,盛安鸿不见了,居然连怎么烧纸钱都没吩咐,就当场跑了。
云老爷子也愣住了,“我的问题很奇怪吗?”怎么好端端的就跑了?
吴缘嘴角抽了抽,“可能是他面对你,心虚了,不知道怎么面对?”
这么看来,云元州的死,盛安鸿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肯定掺一脚了。
“没事,再召一次,这次我会设下结界,不会让他跑的。”
第七十四章
叶嘉瑜也茫然了, 爸爸跑得也太快了吧?仿佛屁股后面有火烧一样。
她在娱乐圈中混了那么多年,早历练出来了,在察言观色上是一流。她也看得出来, 爸爸这是心虚了,不知道如何面对云老爷子。她一颗心瞬间提到喉咙口, 爸爸是不是背叛云家, 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
再联想起自家忽然变得有钱起来, 甚至能让他们家住进大房子里,这个猜测的概率就更高了。
她看着吴缘再次将爸爸召唤出来, 心情有些复杂。
吴缘原本还担心盛安鸿这次又会跑, 所以还设下结界了,但没想到再次被召唤出来的盛安鸿,似乎已经重新做好了面对云老爷子的心理准备。
他望着云老爷子, 脸上是愧疚混合着悔恨的神态, “先生,是我对不起你。”
云老爷子沉声问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他没忍住,说了一句,“你可知道,连你孩子也被你牵连了, 你小女儿还那么小……”
豆豆那孩子, 他也见过几回,天真活泼, 只是他也没料到,豆豆居然就是盛安鸿的女儿。
盛安鸿瞳孔睁大,死死地看着他, “你是说豆豆也死了?”
这事他真的不知道, 他死后下了地府, 因为生前犯下的罪被丢到十八层地狱受刑。原本刑期是十年,但因为没人给他烧纸,负责他的鬼差没油水可拿,一生气就给他加了刑期。在这种情况下,他想知道自己亲人消息也没法,心中甚至怪起了孩子他妈,同床共枕好多年,却半点情谊不念,给他烧纸钱都不愿。
结果现在看来,她已经死了?甚至连小女儿都出事了?
吴缘点点头,给了他重重一击,“在你死后当年,豆豆就死了。”
盛安鸿睚眦欲裂,“云修远好狠的心啊,连三岁小儿都不放过。呜呜呜,豆豆,是爸爸害了你。是爸爸错了……”
因为恨意,他的眼睛开始泛红,身上的气息隐隐有些不稳。
吴缘心中一跳,这是要化为厉鬼的节奏啊。但是对于这样的盛安鸿,她根本同情不起来,与虎谋皮就是这个下场,唯一可怜的是无辜被牵连的豆豆。
不比吴缘早有猜测,听到云修远三个字一点都不稀奇。但这个名字出来,无疑对云老爷子和叶嘉瑜都是打击。
云老爷子现在对云修远,不,是程修远早没有半点滤镜和感情。也知道他从小就不简单,心思深沉、不择手段、冷血自私,但再怎么把他往坏了想,他也不曾想过,当时才十岁的他,就已经有了杀人的手段和心机,这让他在震惊不解的同时,心中也泛起了一阵的寒意。
至于叶嘉瑜,她直接就傻了。
不是云家的竞争对手做的?而是云修远?程霜霜的小舅舅?
“到底怎么回事!”
云老爷子忍不住上前了几步,直直地看着他,“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盛安鸿虽然已经决定说了出来,但见到云老爷子时还是下意识地移开脸,感到无地自容,“少爷和少奶奶死的冤枉啊,我也有罪……”
云老爷子险些站不稳身体,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微颤的手还是泄露了他真正的心情。
“当时少奶奶怀孕了,但没有保住,她因为这件事一直郁郁寡欢,十分自责,身体也越发虚弱,所以才早早去了。”作为司机,当时云元州没有隐瞒过他,毕竟平时都是他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检查身体的。
云老爷子并不知道自己有个孙子还没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离开。但他也能猜到小儿子和儿媳妇的想法,无非就是怕他知道了,会怪他们没保住孩子。他们就如此不信任他吗?
他脸上满是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