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是来打劫的。
白秋想了想,指着角落里最不起眼的小木匣子,问道:“这是什么?要不试试这个?”
她其实只是随手一指,还特意选的看起来最不值钱的那个,因为有些恩恩怨怨,一码归一码,她也不至于趁人之危洗劫钱财。
结果此话一出,所有人面色大变,倒吸一口冷气。
“天玉蝉?!”
白秋:???天玉蝉什么东西?不是吧?她眼光这么好?
白秋懵了一下,然后看着这些长老们开始商议对策,思虑再三,有人决定去请师祖出山。
灵云宗并非创立上千年的宗门,也只是近两百年崛起的,开山祖师鸿鸣道君隐世多年,如今也仅仅只是化神期修士,但在大能凋零的当世,已算是屈指可数的强者。
灵云宗历任换了无数任掌门,也不见这位出过山。
看见衡暝君,鸿鸣道君也得尊称一声前辈,听了来龙去脉之后,鸿鸣道君叹了口气,心知这回是灵云宗既然惹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不下蛊,又何故惹出这么多事。
“前辈稍安勿躁,在下这便将天玉蝉取出,为她疗伤。”
居然真的要用镇门之宝?场面一片哗然,连有些一直未曾表态的长老,都上前道:“师祖!天玉蝉可是我们门中至宝,一旦为人疗伤,便会契约认主,怎可轻易拿出……”
鸿鸣道君高声叱道:“放肆!若非是尔等乱来,惹怒了衡暝君,岂会有今日之祸?!天玉蝉不取,今日灵云宗便是灭顶之灾。”
这位祖师爷如今已快有千岁,虽未曾亲自历经过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但对许多细节却也是颇有耳闻,他比旁人更为明白千年前衡暝君的实力,对他更为敬畏。
如果能避开,自然要不计代价,也不能惹怒他。
鸿鸣道君对青烨拱手一礼,低声道:“衡暝君请随小辈过来。”
后来,白秋便被独自留下疗伤。
她对灵云宗的人已经不太相信了,抱着青烨不愿意撒手,不过他立刻往她怀里塞了一个东西。
是玉简。
青烨捏起她的食指指腹,在上面轻轻一摁,“新的,别人没碰过的。”
这个玉简的外表特别精致漂亮,比白秋之前的玉简还要好看好多倍,而且白秋之前的玉简感觉应该很多年了,虽然精致,但有些陈旧,现在这玉简就特别崭新。
白秋喜欢极了,把玉简藏在怀里,对他笑眯眯挥了挥手:“好了,你出去等我吧。”
这就不要他了。
青烨冷笑,白秋好像意识到什么,想了想,也在自己的玉佩里找了找,然后把那个大花洒掏了出来,然后咕咚咕咚地灌满水。
“送你。”她说:“你要是不高兴了,就委屈你自己先浇一下吧!”
青烨:“……”
“就这?”他不悦道。
白秋茫然且无辜地反问:“你还要别的?”
她想了想,问道:“你喜欢鹅吗?要不我把鹅子叫出来给你解闷?”
不过她家鹅子有点欺软怕硬,虽然不怕玄狰,但极有可能害怕青烨,她已经感受到玉佩里鹅子的抗拒了。
青烨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冷哼一声,拂袖消失在原地。
白秋忍了半天,等他一走,她才忍不住笑出声来,结果这一笑扯动内脏,她感觉心脏疼得不行,一阵龇牙咧嘴之后,只好捂着胸口老老实实打坐。
须臾之后,鸿鸣道君拿着木匣子,缓步入内。
“这位小友。”
他一入内,白秋便看了过去。按理说,这位应该是她的师祖,可她如今与灵云宗几乎已经断绝关系,便也不知是叫师祖还是其他,见他的称呼是小友,她便也称呼他道:“鸿鸣道君。”
鸿鸣道君微微颔首,淡淡道:“如今你既已投奔衡暝君,便与灵云宗再无瓜葛,按理说,此宝不应赠予你,但既然要为你治病,天玉蝉今后便会认你为主。”
“天玉蝉可解世间万物,但也极其珍贵,若非性命之虞,不得乱用。一旦灵力耗尽,便容易肝脏枯竭而死。”
鸿鸣道君的目光落在白秋身上,眸色微闪,抬手打开匣子。
里面一条玉蝉,通体几乎透明,正静静地躺在匣子里。
鸿鸣道君抬手捏诀,登时一道浑厚的结界罩住了整个屋子,他指尖在白秋眉心一点,指尖登时出现一道殷红的血迹,再将血迹点于玉蝉腹部。
白秋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感觉,不同于突破渡劫时的感觉,而是一种咒印贴在肌肤上的滚烫感。
那股感觉在眉心。
瞬息之间,那匣子中的玉蝉变成一个白衣隽秀的少年。
这少年生得一双桃花眼,眼神清澈,黑眸剔透如琉璃,笑起来微露虎牙,眉眼弯弯,平白让人感到无比亲切。
“主人。”少年露齿一笑,眸底闪烁着奇异的光,对白秋恭敬俯首,“我是天玉,今日为您解毒。”
话音一落,天玉便立刻坐在了白秋身后,盘膝而坐,将一股纯净的灵气送入她的体内。
白秋只感觉置身于一片云雾之中。
恍惚之间,似乎有什么极为亲切的感觉,慢慢地安抚着她,将体内的痛意一寸寸疏散,抚平了紧绷的背脊,如同风吹棉絮,悠悠拂过心尖,留下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