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正常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他?
夜越来越深,整个黎家都陷入了安静,仿佛要在黑夜中永久沉睡,然而当天边亮起鱼肚白,明天照常来临,那些隐于黑暗的情绪,也都随之消散。
或者是藏进了更黑暗的地方。
黎浅浅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感冒了,她长叹一声气,有气无力的下楼去了。
“浅浅醒了啊,快来吃早饭。”大伯母像招呼客人一样招呼她。
黎浅浅看了她一眼,安静的进了厨房,并没有跟她打招呼。
大伯母当即皱眉看向黎深:“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嘛。”
“她刚睡醒,大伯母别跟她一般见识了。”黎深打个哈哈过去。
大伯母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了,黎浅浅端着盘子过来后,她怀里的小孙子立刻指着黎浅浅盘子里的蛋挞嚷嚷:“我要那个!我要那个!”
管家忙道:“稍等一会儿,我这就让厨房去烤。”
“那得等多久啊,”大伯母不满的扫了他一眼,“刚才囝囝就说要吃蛋挞,你怎么没拿出来?”
“这、这厨房总共就只烤了两个,本来是给小姐一个人准备的,刚才看到小少爷来了,我就让厨房匀了一个出来。”管家有些为难。
“浅浅都那么大了,还吃什么甜食啊,你刚才就该都给囝囝,”低头拍了拍小孙子的胳膊,“去跟姑姑要,姑姑肯定会给你的。”
黎深和管家同时皱眉,还没来得及劝阻,小孙子就跑到了黎浅浅身边,抓过面包和果酱的手直接拍了一下黎浅浅:“喂,把蛋挞给我。”
“你对姑姑态度好点。”黎深不悦。
“我要蛋挞我要蛋挞……”小孙子见黎深说他,立刻趴在地上撒泼。
大伯立刻看向黎浅浅:“浅浅赶紧给他,你要是想吃的话就让厨房再给你做点。”
“是啊浅浅,你赶紧给他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大伯母也赶紧说。
黎深表情难看,有种随时要发火的冲动。
黎浅浅沉默一瞬,淡定的看向黎深:“哥,我想吃蛋挞。”
“吃就吃啊,你盘子里的东西,你想吃还用跟我打报告?”黎深有点不耐烦,“赶紧的,没听大伯母说吗,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伯和大伯母闻言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黎浅浅就淡定的把蛋挞咔嚓咔嚓吃掉了。
小孙子一看彻底疯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大伯和大伯母两人连忙去哄,小孙子却不买账,哭得脸红脖子粗的,一抬头看到黎浅浅淡定的吃饭,当即吼叫着冲过去,直接打翻了她的牛奶。
当热牛奶溅到她身上,黎深和管家的脸色都变了,管家拿毛巾的功夫,黎深已经冲到了黎浅浅面前:“烫伤了没有?”
“没有,裙子脏了。”黎浅浅皱眉。
黎深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裙子,你……你是不是感冒了?”
“有一点,不严重。”黎浅浅乖乖回答。
黎深看了她一眼:“待会儿让医生给你拿点药。”
“嗯。”黎浅浅点了点头。
兄妹俩说话的功夫,大伯已经用一块小蛋糕把孙子哄好了,黎深看向正在吃蛋糕的孙子:“道歉。”
“小孩小孩,什么都不懂的,”大伯母忙打圆场,“他就是看见浅浅吃了他的蛋挞,突然就冲动了,你们别放在心上。”
“蛋挞是浅浅的,浅浅也是我家的小孩,他做错了事就该道歉。”黎深面对大伯一家难得强势。
大伯母没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有点不敢说话,只能求助的看向大伯,大伯咳了一声,低头对小孙子说,“快点,跟姑姑道歉。”
“我才不道歉,我奶奶说了,她以后就是泼出去的水,这家是我和叔叔的。”小孙子不屑的叉腰,“我现在就要把她赶出去,看她还敢不敢吃我的蛋挞!”
黎浅浅扬了扬眉:“你奶奶还教你这些呢?”
“囝囝别胡说!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些了,你是不是想挨揍了?!”大伯母慌了,赶紧压低了声音威胁。
“是啊囝囝,你这么说是不对的,这个家永远都是姑姑的家,”黎深淡淡开口,“就算我跟你姑姑有一天不想住这里了,这里也会属于我或者你姑姑的孩子,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大伯闻言顿时脸色讪讪,大伯母也有点下不来台,半晌嘟囔一句:“小孩的浑话,你怎么跟他解释起来了……”
“必须解释清楚才行,”黎深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笑了一声,“不然他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不合适了。”
大伯和大伯母的表情一时间精彩至极,客厅里陷入久违的沉默。
“道歉。”黎深再开口,还是只有两个字。
大伯母心气极为不顺,但最后也只是推了小孙子一下,小孙子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对不起。黎浅浅看他一眼,也没心情吃饭了,放下筷子就转身回房间了。
黎深看了管家一眼,管家就去找医生了,他本来也想离开,但大伯母拉住了他,又是抹眼泪又是说好话的缠着,他只好耐下心来应付。
黎浅浅回屋之后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不由得哀叹一声倒在床上,再看一眼安静无声的手机,她叹了声气,静静等着霍疏给自己发消息。
这一等就是两天,等得感冒越来越重、大姨妈越来越汹涌,却没等到霍疏的只言片语。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躺得整个人都木了,等第三天症状轻点以后,脑子又恢复了转动,突然发现现在是装可怜最好的时候,如果不利用好,那之后再想跟霍疏和好可就难了。
这么想着,她挣扎着起床,有气无力的往门外走,刚出了房门,一盆凉水就泼了过来,虽然因为身高优势没多少泼在脸上,但裙子和羽绒服却湿了。
“让你吃我蛋挞,活该略略略!”熊孩子说完抱着盆就跑,很快就没了踪迹。
黎浅浅直接气笑了,他能这么准时跑来泼她,肯定是提前等着了,但她都两天没出门了。一想到这熊孩子为了报复,竟然在她门口蹲了两天,她就连火都发不出来。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屋里地暖很足,凉水在屋里放久了,也变成了温温的水,泼在身上后并没有多冷。她独自在门口站了片刻,最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屋了,刚把羽绒服脱了,就想起跟霍疏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