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林佳婉摇头。脸上的怀疑隐去,有些信了他们是道侣的事。
她刚才不信,是因为诸皇天像仆从一般侍奉叶缈缈用饭。而他不久前还在叶缈缈面前跪下,毕恭毕敬,自称下属。
没有下属会做这种奴仆才会做的事。何况,叶缈缈的神情极为冷淡,不像是对待道侣的模样。
她便想着,当年师兄狼狈逃命,大概是被叶缈缈救了,故卖身为奴仆。而在外人面前,则说得好听些,说成是下属。
但叶缈缈都亲口承认了,总不能是假的。林佳婉想着,大概每个人的性子不同,他们就是这样相处也说不定。
“那便恭喜师兄了。”她想通后,转而笑道,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叶缈缈拱了拱手:“这位便是名动摘星城的逍遥宫主吧?青阳宗弟子林佳婉,见过叶宫主。”
逍遥宫如今名声极大,哪怕叶缈缈不自我介绍,也多的人知道她姓叶。
“嗯。”叶缈缈对她点了点头,便收回目光,继续用饭。
听诸皇天的意思,这就是那位背叛他的未婚妻了。她觉得也不必做什么,就这样假扮他的道侣就是了。
而即便她是他的道侣,此刻该用饭还是用饭。
她一点理会人的意思也没有,林佳婉似乎并不介意,十分谦恭地道:“叶宫主好,我是诸师兄的师妹。承蒙叶宫主对我师兄的照顾,我……我对此感激不尽。”
诸皇天听得这话,脸色陡然不大好看。
她与那狗男人合起伙来害他,此刻却说什么多谢小公主照顾他,虚伪不虚伪?
而且,她虚伪就虚伪了,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叶缈缈本不欲理她,这是诸皇天的仇人,他自己应付就是了。但此人同她说话,她便也开口了:“哦?是这样吗?我以为你巴不得他死了。”
林佳婉的表情一惊!
慌乱之色在她脸上一闪而逝,很快就不见了,流露出来的只有难过和愧疚:“叶宫主误会了。”
说着,她看了诸皇天一眼,神情更为愧疚:“师兄,当年的事,实属误会,并非裴师兄害你。而我,我与裴师兄,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欲言又止,眼眶含泪,一副隐忍而委屈的样子。
诸皇天看在眼里,再没有了从前的怜惜与心疼,只觉可笑:“是吗?”
他脸色未变,仍旧温柔有加,却并非对她,而是对叶缈缈。
此刻,他挟了一只水晶饺,喂到叶缈缈嘴边,漫不经心地道:“我早已被逐出青阳宗,不再是你的师兄,你以后不要这样唤我。倒是此来,是有什么事?”
他的反应出乎林佳婉的预料,过分冷静了。垂在身侧的手不觉紧了紧,面上维持着关切与愧疚:“多年不见,我以为师兄遭到不测,昨日听到师弟们说见到你在这里出现,便忍不住来看看。”
“见到师兄过得好,我便放心了。”她说道这里,颔了颔首,准备离去。只是转身之前,朝叶缈缈看了一眼,认真地道:“叶宫主,我师兄是个很好的人,值得任何人珍惜他。我与他,有缘无分。但叶宫主既然与我师兄结为道侣,还请珍惜他。”
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但仍是鼓起勇气道:“请叶宫主不要再折辱他,好好对他。”
诸皇天听到这里,勃然大怒!
“砰!”他摔了筷子,怒视向林佳婉,从牙缝里挤出来:“林佳婉!你是不是想死?”
她那话说得好听,其实根本不是好话。
若非小公主是个直肠子,若非他们是假扮的道侣,她这番话说出来,叫小公主怎么想?!
诸皇天本没打算杀她,当年他们既然没害死他,他便也没想杀了他们。只不过,此刻听她用心歹毒,居然挑拨他和小公主,不禁杀意腾然而起!
他如今是元婴期修士,比林佳婉高出一个大境界,气势非林佳婉可挡。此番磅礴杀意流露,林佳婉顿时遭不住,闷哼一声,脸色犹如金纸,一股血液顺着口角蜿蜒流下。
“我,我不是!”她心下骇然,连忙摇头:“师兄,不,诸道友!请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
诸皇天还不想她死,见她的气息如濒灭的烛火,终于找回几分理智,收回了气息。
“我也没有恶意。”他假惺惺地道,“这位道友是怎么了?”
林佳婉本来就受了内伤,此刻听他这般不要脸的话,登时气闷,口中涌出的鲜血更多了。
“我无事。”她摇了摇头,“我知道诸道友不是故意的。”
说话间,不禁朝叶缈缈看了一眼。
使她重伤的一番话,却没影响叶缈缈一丝一毫,她面上仍旧是淡漠冷然,一丝情绪波动也无。只有此时,跟林佳婉的目光对上,她的脸上才露出一点嫌弃来:“弱。”
诸皇天都没动手,只是气息外泄,对方就快要死了。这等对手,叶缈缈简直没耐心看。
诸皇天摸了摸鼻尖,很是羞愧地道:“缈缈别怪我,我那时修为低,眼光也差,找的道侣不怎么样。不过,也不是我要找的,是她父母将她拜托给我,我碍于长辈情面,才不得不如此。否则,我一心修炼,哪有心情找道侣?”
“嗯哼!”一番话气得林佳婉喉头腥甜,为了不显狼狈,勉强咽下。
目光又羞又怒!
当年对她百依百顺,爱惜有加的男人,今日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只为了讨好别的女人,令她又羞又气!
偏他还没完,竟然又说:“我们不理她,别让不相干的人耽误我的缈缈吃饭。”
极为殷勤地侍奉起来。好像天大地大,没有叶缈缈用饭大。
“还不快走?”诸皇天不耐烦瞥过去一眼,“你挡着光了!”
林佳婉气得拂袖离去!
再不走,她要被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