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也太幼稚了吧。」
雅人取笑着对方,一旁的wait双眼却离不开那把鲜红色的手枪拉砲。它那漆黑的子弹洞口,好像要将他吞噬。
「呜……」
不行,要快点离开。脑中有一个声音这么告诉wait,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发抖、意识不清,他只知道自己好像不断的再退后,他想要转身就跑,离开这里。
碰、碰两声,彩带和金粉在空中四散。wait已经转身跪倒在地,他不由自主的紧抓左肩,似乎那个地方使他痛得五官都纠结在一起,听不见旁人的紧张叫唤,wait随后失去了意识。
「wait、wait!」
雅人紧张的扶起wait,拍打他因跌在地上而微红的脸颊,对方却毫无反应。
就在雅人准备请其他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时,从宴会厅门口的方向衝出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对方冷峻的脸庞和夹带而来的逼人气势,迫使在场的所有人让出一条路让他前进。
男子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倒在雅人怀里的wait,动作就像拎起小猫那样轻松,紧接着头也不回大步离开宴会厅,留下还反应不及的眾人。
「等一下!」
回过神来,雅人慌张的跟了过去。他发现对方先一步搭了电梯,而另一部电梯却还在一楼,雅人毫不犹豫往旁边的楼梯间跑去。
从八楼跑下,雅人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便眼睁睁看着wait被一名陌生男子搭上计程车后带走。
「该死!」
骂了一声粗话,雅人迅速跑到停车场准备开车跟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回想刚才发生不久的事,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是担忧的,这就表示他不会伤害wait,甚至还认识wait,这么看来应该会把wait送到附近医院才是。
果然不出所料,雅人在附近医院看到那辆计程车,车牌号码一致。
花了一段时间询问到wait的情况与所在,幸好今天还有空的病床,雅人顺利在护理人员的带领下找到wait的病房。
打开门,wait躺在病床上,那个高大的男人就守在他身边。
雅人迈步向前,拉了旁边的椅子坐到男子对面。男子连头也抬起来,就对着雅人问:「怎么回事?」
这口气简直已经把雅人当罪魁祸首般质问,不过雅人并不介意。暂且不介意。
「他突然就倒下去,幸好只是暂时昏迷。」
男子只是皱了皱眉当作是回应,随后就好像当作雅人不存在似地,伸手抚摸wait光滑的脸颊,或拨弄他的长发,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
这种情况让人尷尬,男子对wait的举动在雅人看来是十分亲密的行为,但男子却丝毫没有因为雅人在场而有所避讳。在雅人眼里看来,男子像是在跟他宣示什么,又或者只是男子个性使然,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请问你是wait的朋友吗?」
收回手,男子终于抬眼直视雅人,反问:「你是他的经纪人吗?」
「是,我是纪雅人。wait是我重要的朋友和模特儿,不过我对他还不甚了解,所以如果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昏倒的话,请告诉我原因。」
「漠诚。」
就这样,漠诚只说了他的名字,就没有下文了。
雅人就当是连漠诚也不晓得wait为什么会昏倒,看来他对wait的了解似乎也不比自己还多。「…好,我去填住院资料,请你好好照顾他。」
不料漠诚却比雅人还要先站起来离开座位,还直直的往门口方向移动。漠诚在门口前停住并转身,高大的身躯几乎快要碰到门口的天花板。「他看来快醒了,还是你留下我去填吧。」
「……」
「还有,别跟明晴说我来过,不能让他知道我回国了。」
漠诚像是在确认雅人的诚信,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紧盯着雅人,也宣告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雅人虽感到满腹的疑问,但还是先答应了。「好…没问题。」
「谢谢。」
最后只留下这句话,漠诚便消失在病房门口。
「呼…和这个人说话压力还真大,他的职业该不会是刑警之类的吧。」
雅人随口抱怨,却也没忘了刚才漠诚对wait的举动。他对旁人说话简短且冷漠,但对wait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却又那么温柔,这两人的关係肯定不一般吧,雅人的直觉这么告诉他自己。
良久,躺在病床上的wait悠悠转醒。先是凝望着不熟悉的天花板许久,这才缓缓扭头看见坐在病床旁盯着手中记事本看得入神的雅人。
「雅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庆功宴上昏倒了,是我…把你送来医院的。」
想了想,雅人还是决定暂且遵守与漠诚的约定,替他保密。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昏倒?」
wait双手抱着头,位于太阳穴附近还隐隐刺痛着。他告诉雅人他的记忆好像中断了,简单来说他完全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昏倒。
「那你除了头以外还有哪里会痛吗?比方说,肩膀。」
雅人会这么问,不外乎是因为wait在昏倒之前右手不断紧抓着左肩,状似十分痛苦的样子。而那一处,虽然wait没说,但在拍摄洗发精广告时,雅人就看见了wait左肩处有一个五元硬币大小的伤疤,那是弹头穿过皮肤才会留下的伤痕。
「不会。倒是我的脸肿肿的,嘴巴里面也破洞了。」
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又舔舔破洞的口腔,wait失落的叹气:「这么大的人了还因为跌在地上而咬破嘴巴,好丢脸。」
「不会,这样的你也很可爱。」
「哈,你少肉麻了。」顿了顿,wait的眼神转为严肃。他按了按太阳穴,朝着雅人询问:「我记得他们把蛋糕推出来,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拉砲。tom把手枪造型的拉砲对准我,还蠢的开玩笑学了几声枪响,之后你就背对着我倒地了。」
边听雅人的描述一边回想当时的情形,wait的右手又忍不住去触碰左肩。
拉砲的声响、左肩的疼痛感。没错,这就像是别人朝自己开枪一样,只不过射伤的地方永远只有一处。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ptsd的事情吧?」
wait一瞬间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了,才要抓起病床旁小柜子上的纸杯,雅人已经替他待劳送到他手中了。
「记得。」
喝了一口水,wait继续说:「那是最后救了我的员警告诉我的,因为我们什么也不记得了。小时候曾经有强盗跑来我家,我的父母和我都被子弹打伤,但只有我活下来。
「我想这就是我为什么看到枪,或者类似地东西会吓到昏倒的缘故吧。」
「原来…如此。」
此刻就算说些安慰的话恐怕也于事无补,那时的往事在wait内心造成严重的创伤,所以才会罹患ptsd,还久久无法痊癒。
咦?等等,如果没听错的话,wait才说的确是说「我们」。这么说除了wait还有其他人也活下来了,会是他的兄弟姊妹吗?
「欸,反正这些我都不记得了,都是别人告诉我的。这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你也别摆出这种表情了嘛。」
wait说着就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真的就如同他所说的,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放屁!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刚才的昏倒又算什么?不就是因为切身经歷过才会害怕、才会受伤吗?到底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笑容,打从一开始雅人就想问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累了吧,睡吧。」
「嗯。」
原本想请雅人回家去,不过对方肯定不肯,wait索性就乖乖睡觉。不过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