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弯子地问了几个关于条款的问题,对方的答案无一不避重就轻、似是而非。
季饶一声哂笑,提起笔,在合同最后空白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手术安排在下午。
进手术室之前,季饶又一次看到了昨天来时见到的那个年轻女人,她昏迷不醒地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一只手还在输液,脸白得跟鬼一样,乍一看过去,与死人无异。
她的脖子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腺体已经被摘除了。
季饶选择的局部麻醉。
躺上手术台时,麻醉师劝他:“这不是小手术,时间很长,局部麻醉不能保证你一点疼痛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腺体被切,你可能会很痛苦。”
季饶目视着头顶明亮炙热的灯光,平静道:“我要保持清醒,怕睡着了就醒不来了,就这样吧,开始吧。”
到了今天,他依旧无法想象当日叶怀宁被人强迫躺在这里时的心情,他也替代不了。
但如果真的能感同身受到同样的痛苦,他愿意承受。
麻醉针一点一点推进,季饶咬紧牙关,对上一旁主刀医生冰冷的双眼。
直到脖子完全没了知觉不能再动,他听到那人没有起伏的声线说:“现在开始摘除腺体,请配合。”
第89章 “这一次,就让我来帮你做吧。”
元旦第二天。
叶怀宁在清早八点醒来,今天不用工作,他也懒得出门,吃完早餐了冲了杯咖啡,顺手打开笔记本。
工作邮箱跳出新邮件提醒,看到发信人叶怀宁微一愣神,这还是季饶第一次给他发邮件。
邮件内容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这是我托人收集来的你要的资料,要怎么处理你自己做决定,不要冲动。”
附件里的东西下载下来,全是叶怀安那间地下医疗机构的相关资料。
叶怀宁苦寻不得的东西,都在这封邮件里。
叶怀宁一页一页看过去,眉头越拧越紧。
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原来他爸才是那间腺体贩卖机构的创始人,叶家人和叶氏好几个大股东都参与其中,还牵扯到政府高官,背后涉及的跨国利益网远比他以为的更庞大。但他爸在世时,从未跟他透露过只言片语,他甚至从未怀疑过。
叶怀宁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算明白了当初他爸坚决不让他找叶怀安麻烦的原因。
谁能想到他爸一辈子活得风光,其实背后如此不堪,叫人不齿。
叶怀宁闭眼又睁开,很快下定了决心。
他知道一旦事情曝光,整个叶氏都会垮,他的那些个叔伯亲戚一个都跑不掉。
但他不会放弃,在他最难的时候这些人全部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他不可能对他们心软。
该死的本来就该死,他只想讨个公道。
事情不会容易,这后面涉及的利益相关人太多,叶怀宁心知就算他现在拿着这些资料去报警,也很大可能被人一手压下去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