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江心村的幸存者,但我更是一名警察。”赵樱眼里的光闪了闪,坚定而专注,“既然江心村是一条重要线索,那我作为重案组负责人,必然会追查到底,配合到底。”
花崇看着她,缓了口气,“我想知道那场灾难里,除了失去家园、失去亲人,你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赵樱眉心皱起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这个动作,似乎是在用力回忆当年的一幕幕。
花崇等了会儿,又道:“一时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想起来的东西不连贯也没有关系,你可以一边想一边说。我知道让一个人回忆他经历过的苦难很残忍,但站在刑警的角度,我需要了解关于那场灾难,尽可能多的信息。”
赵樱摇头,“花队,我明白,我也是刑警。”
两份刚做好的甜点被送来,服务员离开后,赵樱开始讲述,“我们村子其实每一年都会遇到自然灾害,我和我的家人、朋友都习惯了。习惯很可怕,它会让你失去敬畏和警惕……”
安江市主城富庶而繁荣,其经济辐射了周边很大一块区域。但是再发达的城市,也难以照顾到辖内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位于与邻市交界处的、群山之中的村镇。
江心村就是安江市最落后、最贫穷的地方。很多安江人甚至不知道安江市还有这么一个村子,而不少听说过江心村的人则认为江心村属于邻市。
“我们安江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地方?不可能的,肯定是隔壁的村子。如果江心村是我们的村子,不早就富起来了?”
江心村的穷是很多因素造成的。它过于偏僻,在大山深处,修路困难,加上地质条件不好,修好的路一遇到暴雨,就有被冲毁的风险。
别的村子起码有一项支柱产业,江心村什么都没有,种植、养殖在这里都很难发展。
交通限制了产业,产业的停滞又反过来限制了交通。长久以来就形成恶性循环。
村里的年轻人,尤其是年轻男性基本上都离开了,剩下的几乎都是老人、女孩,作为弱势群体,他们逐渐被遗忘。
赵樱就是被留在家乡的女童。她从来没见过父亲,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家里有个外婆,有个妹妹。
为了活下来,她学着大一些的女孩,到山林里去采菌子和野果。
有人定期到村子里来收山货,只要把采集来的山货放在背篓里,守在村口,就能换来几张钞票。
但钱太少了,村民也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赵樱采一周,摔得浑身是伤,甚至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最终换来的也不过是几块钱。
不过即便是几块钱,对她和她的家来说,也已经很珍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