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信封,信封里夹着薄薄的一沓纸片,摸起来相当有实感。
怎么回事?叶千盈拿着那个信封,心里竟浮现起一个近乎诡异的念头来——话说,不会是情书吧?
就算是情书也没什么要紧,毕竟叶千盈什么阵仗没有……
信封没有用胶带封口,叶千盈捏开信封一看,只见其中装着一小沓粉色的软妹币。
叶千盈:“???”
她的迷惑之意简直要凝成实质。
这些年来,叶千盈什么阵仗都经历过,还真就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居然有人偷偷给她抽屉里塞钱——叶千盈又低头看了一眼软妹币的厚度,哦,差不多一千块——然后还不告诉她。
什么人给她钱?她要钱有什么用?这钱是用来下降头的吗?
叶千盈的脑袋里第一时间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完全是被这种意料之外的操作给搞蒙了。
正巧抱着一摞作业本的窦信然又一次路过,并且还朝她手中的信封看了一眼。
叶千盈便叫住了他:“你看到是谁把这个信封放到我抽屉里的吗?”
窦信然的语气非常随意:“哦,看到了,是我放的。”
“原来是……嗯?你给我钱干什么?”叶千盈错愕非常。
“昨天请你帮忙的抽成,按照九一给你的。昨天暂时只有十多单,所以就先给你这十多单的抽成。”
叶千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可能是看叶千盈的表情实在是太古怪了,窦信然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抽成”这个说法确实是不太好听。
他立刻改口:“哦,不是抽成,是给你的分红。”
叶千盈:“……”
她的心情更古怪了。
前生今世,她还真是第一次收到一千块钱的分红。
“你听我说,我不能……”
“你拿着。”窦信然不容拒绝地说:“昨天竞赛班写作业的同学,我也都和他们三七分了——你不拿,我下次不敢再找你帮忙。”
叶千盈:“……”
无以规矩,不成方圆。真是没看出来,窦信然踩着违反校规的底线,做着灰色地带的交易,在金钱方面居然还这么有原则!
不过,原则归原则,叶千盈总不至于拿窦信然的钱。
她想了想,还是把那个信封重新放回窦信然的桌面上,不等窦信然再说什么,她便亮明了自己的态度:“好了,你的桌牌我租了。”
窦信然愣了愣,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和叶千盈不服输般互相对视着,片刻之后,还是他先落败,再不坚持给叶千盈“抽出”或者“分红”。
他把自己的桌牌推给了叶千盈:“送你的。这也是同桌之间的互帮互助。”
叶千盈把窦信然的桌牌拿在手里,仔细地换上了自己的物理小纸条。
——这件事,还要从深骥的特色说起。
深骥的每个学生,桌面上都会放着一块桌牌。
桌牌整体是两块透明的塑料片,中间空着,可以在里面放几页重点习题、学习计划或者英语单词之类的东西。整个桌牌被笔直高脚的塑料架支撑着,看起来分外有设计感。
学校给每个学生发放桌牌,主要目的还是彰显同学们的个人特性。
一般来说,大部分的学生桌牌里都夹着本日的学习清单,也会有人把数学公式、今日错题给放在里面。
少部分的同学会在桌牌里塞一张手账,或者夹一页手抄的歌词之类的小东西。
十五班里有一半的学生,桌牌内容都和学习毫无关系。他们的桌牌里充斥着明星的小幅海报、游戏的新款皮肤、甚至是某个男生昨天新收到的情书。
在这样的大环境里,叶千盈和窦信然的桌牌,无疑是两个格格不入的另类。
叶千盈把桌牌当记事本和文件夹用,她会把自己最近的学习内容,以及对某道竞赛题的延展思路塞进去。这样一旦在难题上卡住的时候,抬头翻一翻桌牌,多半就会得到新的启发。
连登曾经把叶千盈桌牌里夹着的所有小纸条都翻出来阅览过一次。
那次参观过后,他高中三年也没有碰过那神圣的东西半下。
连登诚挚地认为,叶千盈塞在桌牌里的所有纸条都是天书,据此,他还特意亲切地给叶千盈的桌牌起了个名字,就叫天书奇谭。
叶千盈:“……”
至于窦信然,他无疑是另一个极端。
如果是叶千盈的桌牌班里同学都看不懂,那窦信然的桌牌就是人人都看得懂。
他桌牌里只夹了一张纸,那张纸正面写着“欢迎光临”,背面写着“谢谢惠顾”。
叶千盈:“……”
后来有一次,窦信然和叶千盈聊起了桌牌内容。
窦信然十分坦诚地告诉叶千盈,其实他最希望写的桌牌内容并不是那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