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马老师又伸手翻了翻叶千盈昨天的作业卷子,看到了她没能做上来的那三道题目:“确实像是从零开始,只学了四个月的样子,基础还是没打完。但你天赋和感觉都很好,你有数学思维——这样。”
他冲着叶千盈一点头,看起来已经拿定了主意。
“今年六月份,你再报一个cgmo(华国女子数学奥林匹克)。就冲你能做上来这道题,我说什么都要送你进今年的国家集训队。”
第二十二章 (一更)
听到马老师的这番话, 叶千盈不由得愣了一下。
cgmo?那是什么?
还是系统在心底跟叶千盈解释了一番。
“cgmo,全称华国女子数学奥林匹克,是只为华国的女学生量身定做的数学竞赛,男生就算穿女装也是没资格考的。cgmo的前十二名会直接获得参加冬令营的资格。”
叶千盈十分惊奇:“什么, 我们国家还有这个竞赛?”
系统顿时十分忧愁地棒读道:“虽然这个竞赛的流程里, 不知道怎么就混进去了跳健美操这种内容, 但它真的是个面向女生召开的正经竞赛——顺便一提, 其实还有西南杯这种只针对西南省份开展的数学竞赛,名列前茅的同学也一样会获得冬令营资格。只不过宿主学籍不在西南,这就不用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了。”
叶千盈直接无视了系统的最后一句话。
她被系统一通紧急补习, 此刻正好跟上马老师的思路。
此刻, 马老师充满期冀地看着叶千盈, 叶千盈也恰到好处地点了点头:“好的, 那我再报一个cgmo, 一定进今年的国家集训队。”
她的音色清冽, 音调不大不小, 恰好能让一个班的同学听见。
这话实在是狂妄极了, 因而教室里的学生们都忍不住为之侧目。有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同学还面面相觑,互相传递几个意味不明的眼色。
国家集训队啊!叶千盈知道自己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以数学竞赛cmo为例:考生需要过五关斩六将, 先过初试, 再过复试拿到省一, 还要是省一里比较出众的那批, 才能有幸成为全国前120名的数学人才, 进入冬令营。
冬令营还只是靠近世界比赛的第一步, 接下来,考生还得在冬令营的考试中脱颖而出,至少打败一半的竞争对手, 这才能进入国家集训队,当上那六十分之一。
当然,要想成为国家集训队里最后优中选优的六名正选队员,难度也就更大了,此刻根本没人相信叶千盈能做到。
不要说深骥,就是整个g省,近三年来也只有八个同学入选了国家集训队,并且没有一个留到最后。
叶千盈一个上学期数学还考一千多名的小学渣,如今一抹脸就口出狂言,说自己一定会进入国家集训队……这步子跨得实在有点大了吧,她也不怕扯到蛋?
话虽如此,却没有同学对于叶千盈的野望提出异议。
毕竟叶千盈步子迈得再大也不怕,她根本就没有蛋——不对,他们的意思是,一个只学了四个月数学的人,不但能将普通数学一举提高到年级第三的地步,还能让老马都开口赞扬她,这天赋也太可怕了,谁都说不好叶千盈未来究竟会走到什么地步。
至于嘲笑叶千盈的人……
有啊,昨天不就有一个吗?齐辕汶的同桌在看见叶千盈进入教室时,挤眉弄眼的,表情嚣张又夸张。
然后,他就被“老马is watching you”的待遇洗礼了一遍,直到现在,他都没做完老马留给他的竞赛作业呢。
能坐进数学竞赛班的同学都不傻,没人想做第二个同桌。
而和学生们的惊诧里又混合着无法言表的嫉妒羡慕不同,马老师听到叶千盈这么说,顿时内心一阵狂喜乱舞,脑海中的小人当场就来了一段左右对称的唱跳rap。
学生狂点怎么啦,他就喜欢狂的。
“那当然,进入国家集训队而已,我觉得你行。”说到这里,马老师直起身来,面向全班,自问自答地说:“我要是让你们去参加国际奥林匹克,那是我在难为你们。但就让你们进个全国前六十,这要求高吗?根本不高嘛。”
所有同学:“……”
听听,这是人话吗?
我们不是真的学神,但您是真的为人师婊。
算了,摊上这么个老马还能怎么办呢,学都学了,还能退出咋地,凑合着过吧。
从自己班上发掘了新人才的马老师明显斗志昂扬。他讲课时口若悬河,旁征博引的次数都比平日里多上很多。
等把今天的题目讲完,马老师便大步流星地下了讲台,丝毫不忌讳班里同学还在看,直接找上了第一排的叶千盈。
“怎么样,那三道题现在会吗?”
“会了。”叶千盈点了点头,又把自己的卷子推出去给马老师看,“这里,我有个想法,能不能用托勒密不等式?”
马老师接过叶千盈的笔,帮她划掉了几个多出来的步骤:“也可以,你这样来比我讲的方法快。但中间要建系算个四元高次的方程,很考验你的算力。要是你习惯抄这种近道的话,那不如直接反证吧。”
说到这里,马老师又把题目改动了一下,他抹掉了两句题干,又加上了一个新的条件。
“现在是思路不一样的的题了,你做一下试试看。”
全班同学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和颜悦色的老马,觉得自己简直就没认识过这个人。
等等,这还是平常的马老师吗?
你竟然会语气这么温柔地说“你这样来比我讲的方法快”吗?
我们平时跟你提出点什么新点子,你明明要不然草率的一点头,要不然就骂我们“还没学会跑就先想飞,我看你这是跳楼行为”?!
马老师听到教室里压不住的交头接耳声,只得直起腰来,很重地咳嗽了一下。
偌大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他满意地弯下腰,重新和风细雨地问叶千盈:“那这道题呢,这道题能弄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