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听见了?”
安子墨点头。
“不要告诉你妈妈。”
安子墨又点头,以安想的性格来看,她肯定会铤而走险接受初拥。
“先生,这是你之前让我查的资料,我一并带来了。”
助理把厚厚的文件袋放到他手上,安子墨透过助理心声听到安想二字。他眸光闪烁,并不想就此离开。
“想看?”
“嗯。”
“那就看吧。”裴以舟长腿交叠靠着椅子,坦荡荡地将文件取出来放在了桌上。安子墨摘下书包坐在对面,父子俩就这样地在休息区看起了资料。
那是有关安家“消失的女儿”的生平介绍,后面还有几张照片,不过都不太清晰。
安子墨拿起一张,眉头微微皱起。
画面里的女孩十二三岁,穿着吊带白裙蜷缩在角落。
她显然很害怕镜头,别过脸一直躲避,暴露在镜头下的苍白皮肤满是青紫的痕迹,这是被打出来的,安子墨知道。
他呼吸凝滞,放下照片拿起资料。
安想,哑巴,20岁时因过敏昏厥,死后被安彦泽带走焚烧。
囚禁,虐待,暴力。
所有的字眼汇集成密密麻麻的针,不留情面地往两个男人心口上扎。
安子墨在觉察到她身份时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他知道母亲之前过得可能不太开心,但绝对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不单单是身体的折磨,而是灵魂的侮辱。
她……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
明明被世界厌弃,明明经历那些也从未责怪过他的任性刁蛮。
安子墨思绪复杂。
照片里看向镜头的女孩满是畏惧,一双眼满是怯怯。
他无法把她和温柔浅笑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安子墨死死捏着照片,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的眼底浮现出一缕殷红的杀意。
裴以舟专心看着资料,暂时没有觉察出儿子的变化。
“查的时候没有被安家人发现吧?”
助理摇头:“没有,被我们卖通的那个血仆也已被打发走。”
裴以舟颔首,一抬眸看到安子墨死死咬着下唇,猩红血迹从唇边渗出。他目光凶戾,漆黑的灵魂之光好似翻滚的黑云,看起来要将那具幼小的躯体吞噬一样。
裴以舟起身上前拍上他的后背,“子墨,醒醒。”
“他们欺负我妈妈。”他盯着照片,那张照片被他从中间撕裂开。
裴以舟一愣:“这不是你妈妈,你妈妈……”声音顿住,一个奇异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挥手让助理离开,半蹲下来:“你知道怎么回事?”
安子墨点头正要开口,眸光轻瞥注意到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心头一颤,着急忙慌把桌子上的东西往袋子里收,然而因为过度匆忙,还是不甚将其中一张照片带到地上,轻飘飘地飞落在安想脚边。
她低头捡起,眉眼静静。
两人如临大敌,看向她的眼神写满紧张。
“你、你怎么出来了?”饶是裴以舟也觉得大事不妙,强作镇定道,“给我吧。”
安想捏着照片,对着照片里的自己有瞬间的恍惚。
她在这里生活得过于安稳,竟然有些记不清原来的样子。
她抬头看向一大一小,最后将目光锁定裴以舟:“你让人查的这些?”
裴以舟:“……”不敢认。
安想捂嘴咳嗽,苍白的脸蛋被震得通红。
“先回去吧,别着凉。”裴以舟温柔搀扶住她,“见你出来护工也不告诉我,她不合格。”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啦。”安想扭头冲儿子招招手,等他过来拉住他小手继续往前走,很快回到病房,她躺回到床上,“把门关上。”
裴以舟屁颠屁颠去关门。
“坐。”安想拍拍身边的位置。
裴以舟又屁颠屁颠坐过来。
一大一小看着用相同的眼睛相同的表情看着她,过于一致简直就像是复制黏贴。
安想忍着笑,“你们要不要听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