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涅收回了视线,落在低垂着头的伊莉丝身上。
“说吧,急匆匆的赶回来,是有什么事情?”
元庆听到他这句话,不免得有些羞愧,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爱德蒙府邸了,好不容易回来,也只是因为有事情要请求长亲帮助。
不过,她并没有沉默,因为元庆很清楚,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长亲出面,比她一个人瞎猜瞎想要直接的多。
“长亲,我发现了血仆,很多很多。”她抬起往着海涅的眼睛,“它们正在传播瘟疫,很多的尸体上都有吸血产生的齿痕。”
被感染瘟疫的血仆吸过血的正常人,不仅会感染瘟疫,还会被转化成新的血仆。
这种算不上真正血族的吸血生物,正在和瘟疫一起摧毁着这个城市。
听到“血仆”一词时,海涅的眉头皱了起来,而且越皱越深。
伊莉丝只是通过书籍了解到这个词语,大概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可她并不知道“血仆”一词背后隐藏的含义。
普通的血族是无法制造血仆的,哪怕是八百年以上的高阶血族都无法培育这种肮脏的存在,想培养这种生物,需要千年以上吸血鬼的鲜血,而且源头的存在除去需要掌握一种特殊的古法,还要足够强大,可以支撑血仆不断的感染同化。
血仆最可怕的特点,就是他们任然属于“人类”,并不惧怕阳光。
不害怕阳光的黑暗生物。
恐怕,整座城内,拥有这种力量的人,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了吧。
还有金。
如果可能,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金的存在就代表着灾祸。
海涅神色冷下来,他很清楚,这当然不是金做的,金或许希望得到奥尔维兹权杖,但他这个人太过随性,对他来说,奥尔维兹权杖这样的东西,有很好,没有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若因为想要得到奥尔维兹权杖,做出这样的事情……海涅的视线落在元庆脸上,看到她焦急等待的表情,他的心情有一些复杂。
金不会做这种事情,他不在乎人类的死活,但伊莉丝不是,若他对伊莉丝的喜欢有那么一点点的认真,他不会让伊莉丝难过。
海涅闭上眼睛,他感到烦躁。
不是因为那些低劣的血仆,而是因为认知到金对于伊莉丝的欲望。
这让他很不爽。
非常。
海涅费力压下心上的不爽,他甚至没有察觉,这让人心神不宁的感觉,就是嫉妒。
原罪,嫉妒。
他嫉妒的对象,甚至不是其他人,是与他共用一具身体的金。
海涅控制着自己的思绪,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情本身上来。
很显然,这是一件针对他的事情。在他的眼中,满足以上苛刻条件的有他和隐藏在暗处的被放逐者,但在教廷眼中,却只有卡塞尔家族的亲王。
他想利用血仆的事件,让教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从而限制卡塞尔家族的行动。
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被束缚的完成自己的目的。
——让绝望笼罩这座城市。
被放逐者想要得到奥尔维兹权杖,而他则必须阻止。
这其中涉及了太多过去的恩怨,海涅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但既然卡塞尔女王下令驱逐那个血族,就有她的理由。
身为卡塞尔现任的王,也是伊丽莎白孩子的他,有责任阻止那个被放逐的背叛者。
“我会处理。”海涅转向元庆,认真地开口,“全交给我。”
元庆昂着头望向长亲。
他的神色很严肃,也很认真。
血仆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连长亲都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元庆很想答应他,相信他,但比起躲在他的身后被他保护着,她更想站在长亲的身侧,与他一起面对。
所以,她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我可以帮您什么?”
海涅想让她待在家里,什么都不要做,最好干脆选择沉睡,度过这段暗藏危险的时间。
但同样,他很清楚,伊莉丝绝不会这样,她满心期待地想要为他,为卡塞尔,为那群活着的人做些什么。
充满活力,充满希望,努力发光,努力的追寻答案。
她说,黑暗总会过去,太阳总会升起。
她说,算知道自己此生注定身陷黑暗,也要全力一搏。
她说,死在阳光之下,总比在这角落里,苟且偷生好上千倍百倍。
她这样熠熠生辉。
海涅弯了唇角。
“做你想做的。”他做出了又一次让步,可也丝丝守着底线,“但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