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她扳指又如何,他的心思本就难揣摩,说不定又是他另一个阴谋。
可是还有个声音在低声反驳,不是的。
你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曾经或许卑劣、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一个不爱她的人,不可能跳下鬼哭河,不可能任由重羽琴打伤他,他却在最后一刻收回屠神弩。
苏苏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看着手中的扳指。
一旦毁了九转玄回阵,仙魔大战就一触即发,澹台烬成为众矢之的,再无回头路可走。
“苏苏,你在难受吗?”重羽飞出来,眨巴着眼睛看她。
它以前喜欢威武的形态,可最近发现,娇小一点儿更适合跟着苏苏。
苏苏说:“没有!”
“好吧,苏苏没有。”重羽说,“那咱们走,就让这个魔君在魔域自生自灭,等咱们毁了九转玄回阵,就给衢玄子消息,让他带领仙界的人攻进来,把这些魔修杀得片甲不留。”
苏苏长睫敛下,魔界的地面猩红。
重羽偷偷瞧苏苏:“澹台烬可不像公冶师兄,仙门的人不会怜悯他,只会杀了他。”
“你别说了。”苏苏咬牙道,“他自甘堕落。”
“有件事,重羽一直瞒着苏苏。本来重羽一直不打算说,可是今日在街上,澹台烬看苏苏的目光,重羽觉得他有些可怜。”
“你不是神器吗?神器的器灵怎么会同情人?”
重羽轻轻蹭了蹭她脸颊,声音清越:“神爱世人。”
所有人都觉得,神该无欲无求,断情绝爱,可断情绝爱只能被叫做行尸走肉,又哪怕配称作神呢。
“神爱世人。”苏苏低声重复,她突然想起荒渊里温柔又包容的稷泽,稷泽对荒渊里的妖魔,都留着一份善心。
那才是上古的神。
“苍元秘境中,你掉下断崖,重羽把你放进了千里画卷养魂,那时候你是个小女孩形态,一天天长大,你的血开启了过去镜碎片,外面的魍每日都觊觎你的魂魄,是澹台烬在保护你。”
“后来你承诺他,等出去千里画卷了,要去找他,带他回家。”
重羽抵在苏苏额上,把千里画卷的场景给她看。
苏苏闭上眼,缺失的那段记忆,尽数浮现在脑海中。
女孩破壳而出,看向玄衣少年。
“我知道你喜欢我!”
从千里画卷里出来,澹台烬不再穿玄衣,原来是因为她曾说好看。
一句好看,他白衣沾了血,也不曾脱下。
她承诺他重头来过,可是遗忘了他,打伤了他,最后抛下了他。
苏苏睁开眼。
重羽本来以为她还要犹豫,谁知她笑了笑,说:“回去,重羽。”
承诺的事情,总不能做不到。
祁雪儿靠在男子胸前,心笙摇曳。
妖魔两界谁不崇敬魔君,想到一会儿会和这个人翻云覆雨,祁雪儿兴奋不已。
祁雪儿充满醋意地给苏苏上眼药,娇声道:“魔君,妾可比小绝那丫头会伺候人多了,也不知魔君昨日怎看上了她,她没少惹魔君不愉吧?”
她手指在澹台烬腰带上打着旋。
“是啊。”那人可是把他的心踩了一遍又一遍。
祁雪儿没看见他红色魔瞳里的嘲讽,以为自己的话得到了肯定。澹台烬周身魔气强大,祁雪儿一面被这样的气息压制着觉得难受,一面又因为魔神的强大而心生向往。
她忍耐着不适,颤抖着手,去脱他衣裳。
澹台烬偏头散漫看着她,像在打量砧板上的一块肉。
祁雪儿刚碰到他的衣襟,魔域寝殿被人一脚踹开。
澹台烬掌心魔气一滞,看向门口。
苏苏站在那里。
少女发上是他亲自戴上去的步摇,她抿唇看着他和祁雪儿。
澹台烬目光冷淡,一动不动。
若是过去,他恐怕还想着解释,可如今,反正他在她心里再糟糕不过了,多一点儿少一点儿,也没什么关系。
祁雪儿眉眼带上愤怒:“你竟然擅自闯魔君的寝殿!魔君,这个小贱人屡屡冒犯您,您……啊!”
苏苏手指掐了个决,祁雪儿咕噜噜从澹台烬骷髅石座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