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周大全扛着锄头回来就听到这句话,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跟他一道从田里回来的本家人立即炸了。

“怎么回事?他们老刘家把咱们老周家的闺女都嫁了。大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也很懵好不好!面对家族里好几个同辈兄弟,还有一个族叔质询的目光,周大全是又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不知道怎么说,覃秀芳代他说了:“四叔公,二伯,三叔……我爹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娘听到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你们就别问爹了。”

“好个老刘家,竟然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当咱们周家没人吗?”性子急的周二伯最生气,扛起锄头,大声吆喝,“走,叫上人,咱们去老刘家讨个说法。”

周大全心里有鬼,哪敢让他们去找刘家人对峙啊,赶紧拦住了他们:“二哥,别着急,先听听秀芳怎么说,万一是个误会多不好。”

覃秀芳马上说:“不是误会,大表嫂亲口承认的。我睡了一觉起来,小兰就不见了,大表嫂刚才说小兰是被一个叫黄老三的给背走了。三婶也有听见。”

大家都看向三婶。

三婶有点后悔了,自己干嘛非要看热闹,趟这趟浑水,给自己找麻烦。

但事已至此,说啥都晚了。只思索了一秒,她就决定装傻,装作没看破周大全家干的龌龊事。

“没错,刚才刘家那大儿媳妇是这么说的。刘彩云把她拉进门说这事去了,我跟秀芳担心小兰,所以赶紧来告诉大全。”

覃秀芳感激地看了三婶一眼,神助攻啊。

有了她的证实,这下周大全想把事情捂在家里都不行了。而她就是要这个效果。

周大全最是精明,听到黄老三的名字,再结合妻子将侄媳妇拉进门单独说这个事,他便明白,这中间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但计划得好好的,都是自己人,到底哪里会出问题呢?

周大全眯起眼,怀疑的看着覃秀芳。这件事当中,得利的不用说就是这丫头,莫非是她做的?

跟周大全处了两辈子,覃秀芳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是怀疑上了自己。

这个时候可不能跟周大全撕破脸。因为即便知道了周大全一家干的恶心事,这些人也不会帮她的,毕竟他们都姓周,他们才是一家人。

覃秀芳仰起赤红的眼睛,焦急地说:“爹,你快想想办法,咱们把小兰找回来吧。小兰胆子小,她肯定吓坏了,咱们家就她一个闺女,爹,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周大全见覃秀芳眼底的着急不似作假,又想着这个孩子一直是他们看着长大,从小就给她灌输了要孝顺父母公婆,忠于丈夫,勤劳持家等等观念,她也一直很乖巧很听话孝顺,便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我会的,我这就回去找彩云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找刘家讨个说法。要是有需要兄弟伙们帮忙的,到时候还麻烦你们跟我跑一趟。”周大全反应很快,一句话就将这个事划到了自己家,同时又表明了态度。

到底不是自己家的事,几个当家的听了这话,立即拍着胸口保证:“大全,有事你就叫咱们。”

覃秀芳不得不感叹周大全行事老辣,短短一句话就打发了这些热血上头的叔叔伯伯,还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但她不会如他的意,他别想将这个事捂住。她要让周家、刘家不得不窝里斗,反目成仇!让刘家人也长长记性,女人不是那么好卖的!

覃秀芳忽地一拍脑门说:“哎呀,爹,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家成回来了。我跟大表嫂在大丰坡碰到了家成,他口渴了,我去给他打水,结果等我回来,他就不见了,只有大表嫂站在那里。那,他的水壶都还在我这儿呢,他连水都没喝就走了,是不是知道小兰出了事,去大舅家找小兰去了?”

看着她手里的军用水壶,大家觉得这推测合情合理。周家最有出息的周家成都去刘家了,他们这些本家当然要给他扎起了。

周二伯当即一挥手:“走,老五叫上咱们家的小伙子,去找刘家讨个说法,欺负到咱们老周家头上了。”

周大全想拦,可没有理由,而且周二伯已经让大声吆喝过来了好几个血气方刚的本家年轻人,现在的形势根本不容他说了算。

甚至就连四叔公也恼火了,锄头重重地敲在地上:“这刘家欺人太甚!”

周大全还能说什么?好面子的他实在没法在这么多族人、村民的面前说出自己龌龊的打算。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儿子的名声有损。

这个事,只能推到刘家头上了。以后,他会补偿他们的!

一瞬间,周大全就做了决定。

看着男人们浩浩汤汤地扛着锄头拿着镰刀去讨公道,知道真相的三婶一张脸憋成了便秘色。

覃秀芳装作没看见,拉着她就往家里跑:“三婶,走,快点,咱们去告诉娘,叔叔伯伯们去帮忙救小兰了,让她别担心。”

她常年干农活,力气大,三婶想挣都挣不开,硬是被她拉到了周家。

巧的是,刘彩云刚好拉开门。

看到覃秀芳活蹦乱跳的,自己的女儿却被那个杀千刀的光棍给带走了,刘彩云的脸上马上浮起一片黑云,也顾不得平时的惺惺作态了,抓起墙边的棍子就要发作。

但覃秀芳抢在她面前开口:“娘,你别担心,爹带着很多叔叔伯伯还有本家的哥哥弟弟们去刘家讨公道了。你放心,他们一定会从刘家把小兰给找回来!”

作为枕边人,刘彩云最了解周大全,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周大全的打算。差点气昏倒,完了,完了,以后她娘家肯定要怨她,跟她反目成仇了!

第15章

临近中午,村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起了白烟,唯独刘家冷冷清清的,一片愁云惨淡。

刘大舅蹲在屋前,手里拿着一根土烟杆,沉默地抽着烟,赤红的眼睛瞅着村口,面色阴沉。

大舅母焦虑地搓着手,在门口踱来踱去,嘴里念念有词:“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四个孩子从外面回来,肚子饿了,大声喊:“奶奶,煮好饭了吗?我们饿了。”

“自己回家做。”大舅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现在哪有心情做饭啊。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两个儿子回来。大舅母不禁埋怨丈夫:“都怪你,什么破事都答应。他们家要干这种缺德事,怕脏了手,坏了名声,拿你当木仓使,你偏偏还答应了。这下好了,报应来了,你宝贝外甥女出了事,看你怎么向他们交代。好处没捞着,反而惹一身腥,图啥啊?”

“现在怪我,当初是谁听说二狗子在城里做了官就嚷着要找这个外甥帮忙的?光想人家帮忙,你不帮人家啊?”刘大舅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