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醒来的老太太不老,才四十岁,只是大环境差,家中贫苦,日子过得差,吃的差,住的差,还得下地做事,才显老,看起来跟有六十岁一样。
十五岁结婚,十六岁生娃,家里的老大都二十四岁。两二一女,最小的闺女都是十九岁,去年结的婚。
只是撅过去的老太太再次睁眼已经换了芯子。
原主姓段,段媛媛,是上京郊区的农民。
家里祖辈几代都是农民,嫁给了更靠近上京城的西丰村郑家。西丰村在大山脚下,世代是猎户,家里也是穷的叮当响。
前些年,原主的丈夫上山以后一去不回,最后在一处地方发现了他的弓箭还有鞋子,帽子零散的散落在一条小道上。
只是人没有找到。
看来是遇害了。
等了几年,给他立了衣冠冢。
原主带着两儿一女继续生活苟延残喘。
张罗三个孩子成亲,有了小家。
就一瞬间,许媛媛接受到原主的所有记忆,重生回来却不愿意再重来一遍。
前世原主,苦苦拉扯大三个孩子。等孩子们成家以后,她以为能安稳的度过下半辈子,可是一切都在几年后,变了样。现在是一九四八年春。
一切祸根都起源于亲家薛家的大儿媳:朱大兰。
朱大兰因为分家时老人公平分配家产,没有让大房占到什么便宜,就怀恨在心。
在家里天天闹腾,这是薛家的事情,本与原主段媛媛没有什么关系。
可有次拌嘴时,朱大兰冲到原主闺女的房间闹腾,原主在,原主闺女又挺着孕肚。
原主看朱大兰的架势,忙挡在闺女面前。原主是挡住了,可原主为此受了重伤,被朱大兰推倒,头磕到炕沿。
原主伤到了脑袋,却没有死,只是生活不能自理。开始儿子儿媳还照顾的比较好,可后面就不行了。原主也理解,久病床前无孝子。
自己那样,家里又穷,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想照顾周全根本不可能。
哪怕朱大兰一家赔了不少钱,后面还每个月出八块钱给原主,可也不代表原主的日子好过。
正是因为那八块钱,原主的儿媳不希望原主早死,一直拖着给原主延命。
可原主虽然穷,虽然身在农村,可却是一个讲卫生的人。
天天被屎尿包裹,浑身臭的难受,也没有人每天帮她收拾,自己也收拾不了,她住的小破屋,比猪栏还臭。
这样的日子一熬就是十几年,是个人都受不了,原主气啊,自己动弹不得,想自杀都不成。
熬到原主整个人都透露出绝望,孙子孙女因为她久病,加上屋子里臭 ,也不来看她,时间久了不见面,以前的那点亲情早已淡漠,对她没有亲情 ,还无比嫌弃她。
嫌弃她臭,嫌弃她吃闲饭。
一直到原主闭眼自然死亡,彻底解脱为止。
这一世也许可以避免那事,可原主被子孙伤透了心,不想再从来一次。
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原主不怪那两个儿子还有孙子孙女。久病床前是无孝子,可不代表他们那样做,把原主当一猪,不,可以说还不如猪。
看到这些记忆,许媛媛真是感叹原主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就那样还熬了十多年。
十多年,原主的闺女倒是不错,差不多每次休息,都会回去娘家,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娘烧水洗澡洗头,洗衣服,房里房外的通风打扫卫生。
要不原主的日子那真不是人过的。
数十年的坚持,足以证明原主的闺女本性不错。虽然原主是为救她,但她住在城里想偷懒,多的是借口,生病啊,家里有事啊。
连带着闺女的几个孩子对原主这位姥姥也都不错,知道原主是为了救自己的亲妈还有弟弟(哥哥)才变成那样的。
这可能是原主做活死人的时候,唯一期盼见到的一家人。
许媛媛在心底给原主的闺女点个赞,还不错。
原主留下心愿:好好活着,别遭罪。善待闺女还有几个外孙。
看来原主对两个儿子是失望的,不愿意想起他们,心愿中提都不提他们。
那好,自己回去就分家,反正那两个早已成家,也不需要许媛媛管。
分家以后,自己就搬来城里住,先租房子,等明年解放前买座小院子。自己找份工作,最多工作十年就可以退休,到五八年就能退休。
以后每个月领着退休工资,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用看谁的脸色。
儿孙,管他们干什么,有手有脚的,还怕饿死啊。
闺女郑红梅急的眼睛都红了,还在一个劲的喊,“娘,咋了,您咋了?说话啊?”
老娘一直直着眼睛,盯着自己,就是不说话,郑红梅吓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许媛媛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涩着声音说,“没事,扶着我坐好。”
“哎。”
娘俩坐好,许媛媛喝了几口女婿递过来的碗,里面有倒的热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