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门被关上,宁怀元摇摇头失笑不已,到底还是个孩子。
屋外漆黑一片,菘蓝提着灯笼站在一旁,见她出来连忙走上前,“您一整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定是饿坏了。”
回头看了眼烛火明亮的书房,宁栖若有所思的走在前头,朝廷那么多人,她爹可能都认不全,她这样问肯定怎不出个什么来。
她饿一顿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那些难民。
可是原主根本就没有多少例银,她能帮的也没有多少。
“鬼啊!”
蜿蜒的长廊又黑又寂静,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吓得菘蓝手里的灯笼都抖了抖,待看到流珠轻摆的女子后才松了口气。
“二小姐。”
女子笑着咳嗽几声,“菘蓝你胆子也太小了。”
夜色下灯笼的光照在那张十五六岁小脸上,清秀又稚嫩,宁栖余光一瞥,女子立马收敛笑意。
“我就……吓吓她。”宁依依老老实实低下头,只是嘴角还在偷笑。
宁栖提过灯笼走在前面,后者笑眯眯的对下人们挥挥手,独自跟了上去。
夜凉如水,地面潮湿一片,她左顾右盼一眼,突然凑过脑袋,“我有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宁栖慢慢抽出被挽住的胳膊,折腾了一天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果然这千金小姐做久了身体素质也变差了。
见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宁依依一点也不气馁,突然从袖中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宁栖顿时愣在了那。
“我听说你今日去了城外的难民棚,那些人必定很可怜,你看这些银子够不够?”
说到这,宁依依反倒低下了头,“你也知这几日娘总是让我出门,我也想与你一起去帮那些难民,但实在是没有时间。”
没想到她家底这么丰厚,宁栖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眉梢微动,“被你娘看到又得说我带坏了你。”
以往原主就是这样不知道被教训了多少回,所以与这个妹妹关系一直都不大好,但是这两年宁栖发现对方并没有太多坏心思,所以关系融洽了些许。
“我娘一个大字不识的妇道人家懂什么!”
宁依依满怀怨念的扭过头,“她总是让我去和刘媛媛她们玩,可人家分明瞧不起我一个庶出的,不仅如此,还明里暗里的嘲讽我,也不知娘到底怎么想的,我的脸都不知道被她丢了多少回。”
她越说越气,居然还让她去勾引皇上,皇上是什么人,就她这个样貌,别得罪皇上还差不多。
看着她一脸愤懑,宁栖没忍住差点笑出来,见此,宁依依还不满的瞪了她眼,伸手要把银子拿回来。
连忙将荷包塞进心口,现在银子就是她的命,宁栖摆摆手,神情严肃,“多结交朋友总是好的,你娘都是为了你好。”
“我娘糊涂,难道姐姐也糊涂吗?”
宁依依跺跺脚,干脆一把拽住她胳膊,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期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能进宫当娘娘!”
“白芷,赶紧把你家小姐拉走!”宁栖突然往后看了眼。
不一会一个提着灯笼的绿衣丫鬟突然跑了上来,望着远去的宁栖,宁依依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会后悔的!”
每次都是这样,骗了她银子就不认人!
“小姐,您干嘛和她走的这么近,夫人又该生气了。”丫鬟忍不住提醒一句。
闻言,宁依依沉下脸瞪了她眼,“你懂什么。”
开始她也不甘过,但渐渐才发现彼此差距越来越大,别人也从来不在意她的嫉恨,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她也明白只有宁栖嫁到了京城,才有机会把她一并给拉出去。
但是这个姐姐也不知怎么想的,那么多好机会都不懂得珍惜。
一天没吃东西还有些头晕眼花,等用了晚膳才好点,当看到那袋银子,宁栖倒是来了精神,搜寻一番发现原主根本没有其他家当,唯一值钱的就是几只珠钗。
城外那么多难民,显然这点银子肯定是不够的。
以前觉得不用花钱,现在宁栖才懂得存钱的重要性,果然人还是要懂得居安思危,不然以后有个什么意外,连周转都周转不开。
翌日,出乎意料没有下雨,地面依旧带着积水,但出行的百姓却多了起来,城内四处可见卷缩行乞的难民。
从当铺里出来,菘蓝跟在后面嘀嘀咕咕道:“小姐您把首饰都卖了,以后戴什么呀?”
看着天边久违的微阳,宁栖负手走在前头正声道:“首饰没了可以再买,你看那些难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饿死,再说了你家小姐的美貌还需要靠首饰来点缀吗?”
菘蓝低头掩嘴一笑,“小姐也不害臊。”
然而没有走几步,巷子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拦住去路,宁栖吓得连着退了好几步。
等看到又是某人时表情还有些不自然,后面的菘蓝也畏惧的低下头不敢出声。
“你缺银子吗?怎么从当铺里出来?”霍冗直直望着她出来的地方。
宁栖:“……”
难道他不是该问昨天自己放他鸽子的事吗?
不对,这意思是跟了自己多久?
柳眉微蹙,她目光清明,“我缺不缺银子那是我的事,昨日很抱歉,之前的事便就算了,你不要再总是跟着我,不然以后我便不再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