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打定主意,等秦止水脱离危险,立刻走。
电话那边,司衡笑着劝解:“嫂子别生气,水老大这人虽然一意孤行,嘴硬好面子,但这一次,他绝对会为你改变。”
“谁是你嫂子!”
小腹坠痛得厉害,方唐越发急躁、不耐,“少废话,病历以及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赶紧发过来。”
司衡不知道情况,致力于为兄弟创造机会,“别问我,你直接去医院探望,或者打个电话叮嘱水老大配合治疗,比什么都管用。”
“人此刻在抢救。”方唐语气凶狠,“你再啰嗦他就死了。”
“抢救?”司衡惊得迅速从座椅上弹起,“他又晕倒了?你跟他一起?快喊医……不对,他眼下没在市医院?”
“没有。”
“胡闹!住院到处跑,他是不是想上天?”
司衡又气又急,“方唐,为了你,秦止水几次三番不听医嘱,偷偷摸摸强行出院!我不管了,是死是活都交给你!”
方唐:“……”
竟然怪她?
帽子还挺大!
雨一直下,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地响。
秦止水的病历很快传送过来,两位医生也进行了远程交流,一应事物在紧迫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然而方唐,渐渐心乱。
原来秦止水突然出现在东隅镇,是从市医院偷跑出来的。病得不轻,为什么不管不顾连夜登门?不要命了?
原来他表面看着高大强壮,其实内里已经虚弱得形同纸糊,病历上清楚地写着,原因是过度疲劳和腹泻。
疲劳,方唐深刻地记得,过去的二十多天,秦止水早出晚归,凌晨三四点才回家。
至于腹泻……
方唐心底一惊,随即低头垂眸,盯着鞋尖出神,那瓶添加了泻药的鸡尾酒,居功至伟。
所以,她这是误打误撞差点要了秦止水的狗命?
愧疚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那个嚷嚷着“我不管了”的人,好一顿嘱咐。
“方唐,仔细照顾秦止水,尤其是一日三餐,忌油腻辛辣,还有千万别刺激他,十几天内,他已经为你晕倒四次,身体越搞越差,不是每次都会那么走运,稍有耽误就是一条命。”
方唐听得眉头紧皱,尤为讨厌这种近乎人情绑架的托付。
“我和他已经离婚,没这个义务。”
“……”司衡怔愣半秒,随即气道,“离婚没几天,你要不要这么冷漠绝情?一日夫妻还有百日恩呢!”
“医药费我出,但无论如何,我不会照顾他。”
“开什么玩笑?你不管,秦止水在东隅镇举目无亲,时刻处在危险边缘。”
“请护工照看,或者直接转到市医院,如果都行不通——”方唐眼睛微眯,直切要害,“通知老爷子。”
“呃!”
司衡倒抽一口凉气,“不能这样!离婚的消息秦止水还瞒着呢,他在等你回心转意。”
“他等待,不过是想最大程度保全颜面和家庭稳定。”
“你就这么想他的?”
司衡越说越来气,“兄弟十几年,我见惯了秦止水拒绝女人,却从没见过他心动的样子,直到你出现,他会当着大家的面,没脸没皮没骨头一样赖着你。也会不声不响地扛下所有,他倒在会议室被送往医院,为什么要瞒着你,我当时想不通,后来才知道是为了——”
“他瞒着,自然是为了方便与陆小三医院私会。”方唐冷声打断,“不是一次两次。”
“什么小三什么私会!你指责他,能不能说点靠谱的?”
“非要床上抓现行?脏我眼睛!”
“方唐,你到底有没有心?秦止水倒在会议室,倒在民政局,倒在东隅镇,哪次不是因为他爱你?”
司衡气势汹汹,越发为兄弟感到不值,“而你竟然怀疑他!公司面临危机,他日以继夜,咬牙应对槐城谢家,不图钱不图名,只为你不被情敌抢走;他极力隐瞒离婚,惦记着复合,得知你把消息告诉了陆元元,气到病危;他躺在病床上眼巴巴地盼着你,盼不到便偷跑出医院找!方唐,你怪他隐瞒怪他嘴硬怪他脾气差,都可以。唯独出轨不行,他一直清清白白。”
知情人的愤慨如澎湃江水扑面而来,方唐听得一愣又一愣。
秦止水还倒过民政局?应该是离婚那天。
思岳纵横的危机竟然与槐城谢家有关,所以,司衡口中的情敌是指……谢崇艺?
那段日子,谢崇艺忙得不见踪迹,再出现时,人瘦了一圈,声称赔掉了一个投资项目,前来跟她喝道别酒。
也就是那晚,秦止水回来得特别早,还说,从明天开始我会得闲,能给你做饭,送你上下班。
对上了!
方唐恍然大悟,过去种种,原来是秦止水和谢崇艺在斗法。
这场较量,从开始到结束,两人都没有打算告诉她。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发现棠梨酒并无问题,随后用一瓶添加了泻药的鸡尾酒放倒秦止水,她恐怕永远不会知道。
你争我斗。
谢崇艺是为了让她回到单身惬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