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笑一声,吻她食指。
温热濡湿的触感从指腹传来,被含住的皮肤似有电流通过,酥麻勾缠,激荡心神,方唐十分慌乱地缩回手,身体挣扎着往后退。
秦止水没有阻止,松开揽住她后背的力道,欺身凑过去,方唐惊得瞬间缩在座椅里,双手抱在胸前,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戒备又紧张。
“干,你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才会适应?”
他不答反问,轻轻吹起她耳边碎发,语气特别无奈,“我只是想给你系个安全带。”
熟悉的男性气息拂过脸颊、耳际、脖子,似乎还灌入了衣领,肌肤温度随之上升。
方唐身体僵硬,眼神闪躲:“谁,谁要你系安全带,我得回店里,我还有工作。”
“早上的事,忘了?”
男人慢慢扯出安全带,给她系上,“你不去云川,并把我留下,这事需要回家说一声。爷爷这次外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出发前,我们多陪陪他。”
提及晨间事,方唐羞耻得脚趾头蜷缩,但后面的话,很好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旅行,至少一个月。
指不定,等老爷子再回到桑榆,她和秦止水,已经桥归桥路归路。
所以待会的见面,很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以秦家媳妇的身份见到爷爷、爸妈、阿观。
心里突然有些沉重,她垂着头,不说话。
秦止水见状,抬手揉她脑袋:“怎么了,一天过去,还别扭呢?”
方唐躲过他的大掌,扭头看向窗外:“别惹我,开你的车!”
“好。”
男人感叹:“为你开车,我的荣幸。”
回桑榆湾的路上,方唐心事重重,全程不理会秦止水,但到了秦家,她立刻笑意盈盈。
见此,男人不禁深思,回桑榆湾,对他来说是追妻利器,然而现在,全家旅行在即。
太亏了!
早知会对方唐心动,就该常回来,甚至不该搬出去住。
然而没有后眼睛,更无后悔药。
心中想着事,步子慢了些,他走进门时,方唐和家人聊得欢快。
“爷爷,我店里最厉害的甜品师,外出游历,带回很多新花样,我学了点,待会做给大家尝尝,如果不好吃一定要说,我拿小本本记下来。”
“记什么?”
老人瞅着她,笑得揶揄:“我听闻,现在年轻人流行拿个小本本记仇。”
方唐愣了一秒,随后哭笑不得:“哎呀,爷爷,我是个好学生,记下建议,吸收改正。”
“好。”
老人轻拍她手背:“只要是你做的,爷爷都爱吃。”
“我也是,小唐手艺桑榆一绝。”
秦可观麻溜站队,完后,不忘实话实说坑一把堂弟,“家里除了小水,没有人不爱吃。”
刚加入群聊,还没开口就实力躺枪的秦止水:“……”
“这事怪我!”
周沁茹秒速救场,笑道:“生出一个不爱甜品的儿子来。”
坐在她身侧的秦振西神情严肃:“我有一半责任。”
“你是全责。”
老人挤兑儿子不遗余力,“先天基因没给好,后期教育又跟不上,你看我,就没有一个不爱甜食的崽。”
大伙笑着称是。
方唐跟着笑起来,整个人轻松欢快。
在这个家里,秦母犹如一架天平,不偏不倚,细心及时,于温柔谈笑中化解尴尬,给人一种妥帖舒适感;秦父像是一把护着天平的伞,严肃认真,跟着天平走;老爷子是权威,日常和蔼逗趣,偶尔一锤定音,晚辈们心悦诚服。
方唐突然有点羡慕秦氏兄弟。
家里充满爱和笑,关系简单温馨,年近三十不结婚,长辈们也不逼迫,哪天突然结婚,新媳妇领进门,他们也不盘根究底、摆谱刁难。一个个,平易好相处,引着新人迅速融入。
想着想着,内心渐渐变得酸涩。
人世间走一遭,谁不想要这样的亲人,这样的家?
但是,可想不可求。
她这辈子,妈妈还在的时候,也享受过一段和美恬静的时光,只是后来,妈妈过世,屏障倒下,方家人的嘴脸清楚透彻地呈现在眼前,一切骤然变味,真相血淋淋地让人窒息。
心里沉甸甸地,怕被看出来,方唐赶紧说:“我现在就去厨房。”
秦止水紧跟:“我给你打下手。”
“不需要。”
“我刀工不错。”
男人极力自我推荐,“而且力气大手劲足,脏活累活不在话下。”
老人拿过拐杖,轻轻一挥,打在小孙子的小腿肚:“你这个憨憨,废话一箩筐,直接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