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小孩你长了张外国人的脸, 却有颗周星驰的心哪。咱俩真不是上辈子的亲人?你这无厘头的送礼风格继承得好哇。

有宝库的礼物做开场,老陈的生日宴办得很成功,主要是吃得相当成功。

粤菜大厨鲍启智一回到沪市就给甄珍寄了一箱他的调味圣品, 家乡的普宁豆酱,甄珍如获至宝,发酵食品就算她精通做法,但碍于水土气候,做不出原产地的味道,这样的调味料是她最缺少的。

普宁豆酱跟东北大豆酱咸鲜的口感不同,颜色金黄,味道甜中带鲜,跟海味尤其相合,得了豆酱,甄珍也试着做了道鲍启智的看家菜,豆酱焗蟹。

焗的火候很难把控,油和水的比例尤其关键,油多螃蟹被炸过,水多湿气大,都容易让螃蟹失了鲜度。甄珍满身本事,一道焗菜难不倒她。

不光鲍启智寄了豆酱,冯伟也给甄珍寄了品质最好的汉源贡椒,有了最好的花椒必须得做一道能把人麻得口水滴答的口水鸡。

老陈请的都是他的同龄人,还得来一道忆苦思甜菜,熏鲅鱼配炸玉米小饼子。

大鱼怪没吃完,得莫利炖鱼不做上回那么大的,来一小份。

熏鲅鱼是干熏菜肴,跟它搭配的鱼菜,甄珍做了一道大黄鱼咸齑汤,所谓的咸齑是南方叫法,舟山、宁波一带有句老话,“三日勿吃咸齑汤,脚骨有眼酸汪汪。”

其实就是东北冬天也常吃的一种腌菜,腌雪里蕻。雪里蕻炖豆腐是道家常菜,雪里蕻炖大黄鱼东北人不常吃。

雪里蕻经过腌制爽口脆鲜,本身自带风味,入汤时,不用添加任何调料。这道菜做法简单,姜切丝、咸齑切丁,跟鱼同煮,鱼汤奶白,鱼肉鲜润,咸菜更加凸显了鱼肉本源的鲜美。

几道主菜蛋白已经够多,剩下的菜肴甄珍斟酌着搭配了些素菜,主食是大白菜肉丝炝锅面,过生日要吃面条,吃了大餐,配家常的面条给老陈庆生。

人以群分,能跟老陈处得来的人,人品都信得过。他们这批第一代企业家,还有受邀的计委主任,全是四十年代生人,经历过国家最困难时期,都是有故事的人,不爱显摆,人都朴实平和。

今天这些菜肴深受在座的老哥儿几个的喜爱。

“这小姑娘估计在螃蟹里放了至少一百瓣蒜,不光螃蟹好吃,这蒜也好吃的。”

被怼了,“你个土老帽,这道焗螃蟹就是要多放蒜,蒜香、酱香、蟹香三香汇聚,才正宗。”

这两人研究螃蟹,旁边一人已经开始引用《洪波曲》内容描述口水鸡,“白生生的鸡块,红殷殷的油辣子海椒,真是让人口水长流。”

“哎妈呀,这麻劲也太爽了,这是汉源花椒吧,这小姑娘做菜也太真材实料了,比省宾馆强太多了。”张铭果然被贡椒麻得留下了满足的哈喇子。

这些还不算,两道鱼因为被小咕嘟过了一遍水,把哥几个吃陶醉了,跟老陈解释套娃来历的那位博学多才的建材公司的老板,闭着眼品味:“这黄鱼汤一入嘴,脑袋里转出的是热寂后的星空。”

老陈捋了把大背头,有点迷糊,“热寂是什么玩意?”

被博学多才瞪了,“你没事多看点书,少研究那什么黄飞鸿、十三姨。”

晚餐结束得晚,不想打扰司机,老陈让儿子来接他,陈星耀晚上在单位加班,来了之后,也捞了晚他爸的面条加餐。

老陈喝酒上脸,脸红的跟门外的大灯笼似的,带客人出了包间,今天喝得开心,没忘了居功至伟的甄珍,“我带你们认了门,以后有啥宴请多光顾光顾,跟你们说,我大侄女元宵节拿了厨艺比赛的大奖,吃了我大侄女的菜,绝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你可别说了,好好一饭店快让你说成卖假药的,我们都带着嘴来的,又不是痴呆。小馆子僻静,关键是甄珍这厨艺没得说,大爷们都记住了,以后一定常来。”老哥几个都很捧场。

还没忘记关心陈星耀,张铭临出门前拍拍小陈肩膀,“你比你爸靠谱多了,对象该找了,我家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老陈喝得有点多,把自己选儿媳妇标准公布出来,“我儿子将来要找个长猫头鹰眼睛的姑娘当对象。”

甄珍:“……”这标准真是很老陈。

宝库凑到姐姐耳旁小声说,“黑猫警长叔叔说了,我跟小咕嘟不能当对象,他跟猫头鹰也不能当对象。”

小孩自认为很小声,反正大家都听到了,听得陈星耀满头黑线,大爷们哈哈大笑。

那位博学的建材公司老板王天定格外喜欢宝库,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今天正月二十八,正月没过完,不算出年,大爷给你钱压腰,买套娃玩。”

陈星耀知道王叔的家事,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宝库,对其他要往外掏钱的大爷们说,“王叔代表就够了,多了甄珍肯定不收,以后多来这吃几顿就有了。”

大家被劝住,吃了快乐鱼,快快乐乐分手回家。

宝库帮姐姐送完客,把压腰钱掏给姐姐,“给!”

甄珍笑着接过,“钱姐姐都给你存起来,等你长大了花。”

小孩猛摇头,“给姐姐花。”肉墩墩的小身子扑进姐姐怀里,“宝库也给姐姐。”

我的宝库怎么这么让人稀罕呢,甄珍展开双臂把小孩紧紧搂住,小咕嘟走过来咬裤脚,甄珍捞起小猫,“咕嘟也要抱抱是吗?”怀里的两小只是她在这世界上最最宝贵的财富。

起风了,春天的风里带着沙土,吹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响。

“你俩该少吃点了。”甄珍说。

……

春天如约而来,吹面的凉风多了暖意,城里的年轻人们也开始春心萌动。

陈星耀他们一支队,最近跟经侦联合行动,在追捕一个造假|钞的,省城的经济形势过了一个年依然不见起色,国有企业改制是个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经济不好,造假|钞的乘虚而入,市场上最近流通的假|钞开始增多。

这次的案子经侦主办,刑侦辅助,压力不像以往那么大。

中午下班之前,陈星耀听肖锋往大渔打电话,“甄珍,今天二月二,你家包间有人订桌吗?……昨天有人定,今天暂时还没有是吗?那你帮哥一个忙,给哥留下来,哥今晚想去你那相个对象……”

陈星耀停了写报告的笔,老赵划火柴的动作顿住。

肖锋往四下看了一眼,声音更小,“你那是主场,去别地方哥不得劲,晚上六点,就这么定了哈,谢了。”

干刑侦的耳力都杠杠的,不光一支队,隔壁二支队都有好几个人听到。

几个结伴去楼下食堂吃饭的也都停下了脚步。连性格最斯文的郑飞都起了八卦心,对两位队长说,“咱过了年就没去甄珍那吃饭,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

小孙大声附和,“我看行。”

二支队的人也要跟着参合,“我们吃了年货香肠,还没见过做年货的人,要不今天去认识认识?”

肖锋拍桌子咆哮,“不带你们这样的,就因为怕你们瞎打听,我才什么都没说。光相个亲而已,八字还没一撇呢,都给我消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