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起名单里还有个参赛的女厨师,“对了,那个叫甄珍的今天下午怎么没来?”
肖思齐嗤笑一身,“酒店的大厨是内定的冠军,人家今天不也没出现?至于那女的,我估计是不敢来。你们想想东北哪有什么代表菜系?辽菜也是从我们鲁菜那发展的,主办单位估计怕丢人,所以弄个女的上来充数,这样输起来才不会那么难看。”
“也对。”
“你们说那女厨师长什么样?不会虎背熊腰跟大兴安岭的熊瞎子一样吧?”
“不是熊瞎子,也得是头东北虎。”
东北虎甄珍回到家之后还接到冷芳的道歉电话,说自己一整天都在外面布置比赛场地,如果能抽开身,怎么也得亲自出面把她隆重介绍给参赛者。
听甄珍在电话里说大家都很热情,冷芳心里疑惑,那帮男厨师什么时候这么友好过?
难道看甄珍好看,想跟她搞对象?
甄珍晚上外卖卖了一半,陈星耀进门,一进来见宝库下巴嗑在胖手上,撅着小嘴趴在吧台台面上生闷气。
“怎么了,谁惹小财神生气了?”
宝库大眼斜楞姐姐一眼,开始告状,“姐姐说对象不是吃的。”
“谁告诉你对象是吃的?”陈警官瞠目结舌地问道。
小孩胖脸委委屈屈,“对虾都能吃,对象也能吃。”
陈星耀:“……”
你这稀碎的逻辑,让人想纠错都无处下手。
甄珍送走来买凉拌鲫鱼的客人,一脸期待地看向陈星耀,“怎么样?查到有用的信息了吗?”
“你可真是从不打无准备之战,知道评委籍贯哪里,有无宗教信仰什么的,能帮你拿奖吗?”陈星耀没给甄珍想要结果,问出自己的疑惑。
甄珍抬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胡副厂长送来的那副字,“食无定味,适口者珍,一道菜的色香味形固然重要,最关键的还要适合人的口味,我这次参加比赛想要取得好名次,当然要适合评委的口味。”
“那你跟我说说,哪些因素能给一道菜的口味加分?”
“品鉴人不同,一道菜适口与否,它首先因人而异,因他的味觉记忆而已,味觉记忆跟一个人故土乡情关联很大,也因年龄和体质而异,因他的民族习惯而异。品鉴美食也是一项审美活动,审美摆脱不了个人的偏好。”
陈星耀面露微笑,说到美食,小甄老板都要变成一个文化研究者了。
不再吊人胃口,开口把自己这两天的调查结果告诉甄珍,“你们这次比赛的主评审国家烹饪协会的副会长是川省人。”
甄珍皱眉,应该是个川菜行家,那个什么冯爷估计会比较吃香。
陈警官接着道:“两个副评审一个是鲁省观海楼的鲁菜大师,今年五十八,另一个是我们省美食行业协会的会长,是苏北人,不是本地的,今年五十,是民主党派,汉族。信息有限,只能查到这么多。”
甄珍笑着道,“谢了,这些信息虽然没什么大用,知道总比不知道强。对了,我们周五和周六比赛,电视台录制节目,现场可以进观众,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周六放假去看决赛。”
陈星耀点头,“周六我去,看你这厨坛女巾帼怎样斗须眉。”
甄珍回后厨为客人取餐,宝库窝进黑猫警长叔叔怀里,还在为对象的事耿耿于怀,扬起脑壳问道:“姐姐说媒婆介绍的对象是人,不能吃。”
“嗯,不能吃。”
“姐姐还说,朴叔就是朴婶的对象,赵姨不是朴叔的对象。”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把小孩的脑子搅成小咕嘟爱玩的毛线球。
宝库胖手指向趴在暖气片上呼呼睡大觉的小猫,问道:“我能不能给咕嘟当对象?”
“……不能。”跨物种相恋,你可真敢哪。
“我能不能给思密达大爷当对象?”
“……也不能,你思密达大爷有对象了。”
“我可不可以当姐姐的对象?”
“你姐姐将来会有别人当她对象。”
……
正月十四,省电视台3号演播厅,元宵厨艺大比拼一切准备就绪,还有半个小时开始录制。
甄珍没跟着住在酒店的厨师一起出发,跟来看她比赛的邻居们打了两辆车,自己单独过来的。
演播厅聚光灯闪亮,室内温度很高,甄珍脱掉棉袄,露出穿在里面的雪白厨师服,在赵姨的帮助下带好厨师帽,往参赛厨师的等待席走去。
前天对她热情相待的男厨师们全都傻了眼,鲍启智手指跟癫痫似的,指着她大叫,“你不是助理?”
甄珍比他们还惊讶,“助什么理?我是来参加比赛的厨师甄珍。”
有人还不放弃,在入场的观众里好一通寻觅,没见到抱小孩的老外,那混血小孩被一胖大婶抱在怀里,还冲他们使劲挥手,看他口型好像在喊什么老铁加油!
不会是个长了个外国脸的纯东北小老爷们吧?他们被这个叫甄珍的心机女厨师和她的假外国弟弟联手给骗了!
众人把怒火对准甄珍,冯伟哼了声,“比赛比的是厨艺,不是心机,一会我们不会客气的。”
“你那细胳膊能颠动大勺吗,菜火候不够,打分太低,你可别哭鼻子。”鲍启智甩了甩手里的毛巾,不屑道。
这才是这帮男厨师的真实态度。估计这帮自大狂那天不知道把她当成了谁。
甄珍红唇微挑,“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不跟你们打嘴仗,咱们场上见分小。”说完挺胸登上比赛台。
这次厨艺比拼,倒也没有冷芳说的循环赛制那么复杂。第一轮自由选择烹饪菜式,参赛的十六个厨师,分成四组,先是小组内部决胜负,小组取前两名直接进入下一轮。败下来的人再赛一轮,取前两名进入下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