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宝库被送了回来,陈星耀忙着去单位值班,没有停留。出了趟门的宝库兴奋地跟姐姐比比划划,说起陈家的种种。
“有思密达大爷,大妈,还有婶婶和叔叔,哥哥和姐姐,我吃巧克力啦。”说完小手灵活的拉开夹克衣兜的拉链,掏出一卷百元大钞,“给!”
数了一下足有八百块,甄珍问弟弟,“不是不让你要红包吗?”
“打麻将,赢的。”宝库大眼睛弯弯,“我厉害,会赢钱。”
甄珍:看把你给能的,刚刚四岁就会上听了。
钱确实是宝库赢的,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陈家人初一吃完早饭,老三陈彪招呼老二媳妇,“干不?”
“必须干。”
其他人立即行动起来,搬桌子,找麻将牌,一分钟不到已经把麻将摊支巴开。
四人麻将局,老陈是铁定要上的,另一个名额在内部展开激烈竞争,已经开始剪刀石头布定输赢了。
之所以如此踊跃,是因为这是一年一度的“老陈扶贫时间。”
老陈这人除了爱看韩剧、港片,另一爱好就是打麻将,平时没时间,过年的麻将局逢赌必上,牌技还贼烂,手臭、炸胡、漏牌一条龙。
老陈见全家视他如冤大头,立即想起他的圈钱搭档了,好几天没见,还怪想的。叫来儿子,“你去杏花巷串个门,如果他们不出去拜年,把宝库接咱家玩一天呗?”
其他人也跟着撺掇,老陈挂在嘴边的小孩他们也好奇,都想看看真人。
陈星耀没反对,半个小时不到就把孩子给带回来了。
小孩跟大黄鸭梨似的圆圆滚滚进了门,在大渔见惯了陌生人,陈家人多他也不认生,小炮仗一样冲进老陈怀里,“思密达大爷,我可想你了。”
老陈笑出一脸大褶子,“陈大爷也可想可想你了。”
从陈大爷怀里挣扎出来,小孩想起还没拜年,团团肉手原地转了一圈,每个人都没落下,“过年好,恭喜发财。”
全家人都被小胖孩的可爱征服,连陈星耀常年肃着脸的母亲,脸色都缓和了。
“哎妈呀,怪不得大哥说生个宝库这样的小孩,瞅瞅人家这小模样长的,我要是有这么个孙子,做梦都能笑醒。”陈星耀二婶瞪了大儿子一眼,“去给我找个阿拉斯加的,人家都说混得越远越聪明。”
陈星辰吊儿郎当,“怪不得你总说我笨,你俩一个三马路一个五马路,原来是我混得不行。”
他娘俩斗嘴,陈家老二鼻子灵,点心盒子散发的奶香被他捕捉到了,“现烤的吧?买现成的可没这个味。”
打开匣子拿了块萨其马吃了一口,“酥松,奶味足,比南方人做的好吃多了,这才是正宗的老味道。哪来的,星耀?”
“宝库姐姐做的。”
“怪不得小孩长得好,原来是吃得好。”
两匣子饼干,不一会功夫被陈家人吃了个精光。
李淑珍是满族人,吃了个花鼓形状的小炸食目露怀念,去世的父亲肯定会喜欢这种传统食物,指着勒特条,抬头问儿子,“搁几十年前,这个东西知道的人也不多,宝库家是满族的?”
“嗯,他姐姐饭做得好。”陈星耀解释道。
想起丈夫说起的那个厨艺有古风的高人,李淑珍没再说什么,想着哪天有时间,也去尝尝这姑娘的手艺。
吃饱了糕点,血战到底。
老陈搂着宝库跟他做一张凳子,对怀里的小人儿豪气道:“给陈大爷摸牌,赢了都给你。”
其他三人心里好笑,赢?大哥你大白天说梦话呢。
牌桌上其他三人,老三陈彪,顶头上司是个麻将迷,陪领导玩麻将,陪出高水平,自称麻坛不倒翁。
老二媳妇,老公主业开公司,她主业垒长城,打遍三马路无敌手。
猜拳猜赢了的老三家上大学的大儿子星熠,科技大学数学的,等了一个寒假,就等过年赢大爷的钱好攒台电脑。
周围群狼环绕,没麻将桌高的宝库一脸天真无邪。
第一把老陈坐庄,只打了三圈牌,宝库张着小手摸了个一饼,“思密达大爷,我摸了个大饼。”老陈仰天长笑,“胡了,胡边,自摸。”
第二把老陈还坐庄,这把打得久,四家全上听,宝库小手一摸,摸了张他最喜欢的牌,“给,小鸟。”
老陈推牌,“清一色,胡啦。”
连坐四庄,其他三人脸都绿了。
把陈星耀都吸引过来,站后面看老陈打牌,他爸打牌还是一如既往不过脑子,好好的对牌都被他拆了,宝库也绝,老陈打错的牌,他都能给摸回来,这小手果然是圈钱的手。
打了七圈,数学系高材生财力不够了,找他大堂哥星辰上,七把牌老陈胡了六把。
赶上这把大家又同时上听,陈二婶一条龙,陈三叔清一色,陈星辰夹当,都胡八条,三人眼露热切,偏不信那个邪,总该我胡把大的吧。
“来,宝库,给大爷摸。”
宝库站起身,扯着胳膊摸了对面一张牌,小胖手牌没握住,哐当掉在桌子上,小手点了点,开始数,“一二三四……”
陈二婶眼露笑意,陈三叔摸了摸下巴,陈星辰勾了勾唇角。
宝库:“八根油条。”
老陈:“哎呀,又胡了。”
“不玩了,从今天开始戒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