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觉醒后[七零] 第2节(1 / 2)

宁兰是宁香的妹妹,在家排行老二,今年在读高二,到年底元月份毕业。她挑猪草湿了裤子,裤腿一直卷到了膝盖上面。衣褂袖子也卷得很高,褂角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水草叶子。

看到宁香,她眼睛一亮,挎着竹篮拿着竹编漏勺迎上来欣喜招呼:“姐,你怎么回来啦?”

说完注意到宁香额头上的纱布,收了笑又问:“你头上是怎么啦?”

宁香微微笑一下,“撞到了桌角上。”

宁兰目光里流露出心疼,“好端端怎么会撞上桌角?”

走完一生再回来看到少女时期的宁兰,这种感觉其实是很奇妙的。宁香明显也感觉出自己心里热不起来了,也不愿意故意伪装出亲近感,只还微微一笑说:“先回家。”

宁兰多看宁香一眼,觉得她大概在婆家受委屈了心情不大好。平时宁香说话语气和眼神都极其热情温柔,温软得像初春的水。能让她像现在这样,受的委屈应该不小。

宁兰轻轻吸口气,没再多追问什么,和宁香一起回家去。

和邻里叔伯婶子的一路打招呼到家门口,两个弟弟宁波、宁洋正在拍火柴盒封皮玩。

这年头小孩子没什么玩具,便会捡糖纸、火柴盒封皮或者香烟壳子,收集起来当玩具。火柴盒封皮可以用嘴吹,也可以用手拍,谁能吹翻或者拍翻就归谁。

宁波和宁洋正因为一张封皮要打起来,争夺间忽听到宁兰的声音,“宁波宁洋,大姐回来啦!”

听到宁香回来了,宁波宁洋都不要那火柴盒封皮了,猴儿一般蹿起来,跑到宁香面前就笑嘻嘻问:“大姐回来啦,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呀?”

之前宁香每次回娘家,都会顺路从公社带点小儿酥、梨膏糖或者鸡蛋糕一些零食回来。父母不会馋嘴吃这个,宁兰是大姑娘只尝一点,大多都落在了两个弟弟的肚子里。

这回宁香什么都没有带,对宁波宁洋两个双胞胎弟弟也没了前世的宠溺和疼爱,只简单出声回答了一句:“今天回来没有走公社,没有带什么好吃的。”

听到这话,宁波宁洋脸色瞬间垮下来了。

宁波不相信,上来就拉宁香手里黄提包的拉链,拉开后伸手进去翻几下,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便失望说了句:“真的什么都没有带。”

宁洋看没有好东西吃,注意力瞬间又回到了火柴盒封皮上。他转身忙去抢那张放在地上的火柴盒封皮,但手指还没碰到,宁波便也过来了,两人又闹开了去。

宁香也不管他俩怎么闹腾,拎着提包进屋里去。

母亲胡秀莲正在灶头下烧晚饭,伸头往宁香看一眼,有些好奇道:“怎么这时候回来?”

宁香平时回娘家,回的频率不算高,每次也都是抽空上午回来,吃个午饭呆上一会,就回婆家去了。没在晚上回来过,更没有回来的时候还提着一大包的行李。

宁香去宁兰的屋把提包放下,嘴上敷衍说:“回来过几天。”

胡秀莲心里纳罕,往灶底放柴禾的时候用口型问宁兰:“怎么回事呀?”

宁兰挎着竹篮到灶边准备烧猪食,冲胡秀莲摇摇头没有说话。

宁香进房间放下提包后没有立即出来,而是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等到胡秀莲蒸好米饭,宁兰烧好猪食喂了猪,她才慢吞吞从房间出来。

胡秀莲正在砧板上切茼蒿,拦腰几下放下菜刀,看向宁香说:“阿香你炒菜手艺好,你来炒。炒好你爹差不多到家,也就吃饭了。”

宁香还是不多说什么,过去上锅等锅热。

宁兰在灶后烧火,胡秀莲一边剥蒜头一边试探着问:“阿是和你婆婆打架了?”

宁香挖了一点猪油放锅里,看着猪油在烧热的铁锅里滋滋化开,简单道:“江岸推的。”

胡秀莲抬起头看向她,好半天笑了放松说:“哎哟歪,我还以为你婆婆叫你受委屈了呢。你跟江岸一个小孩子赌什么气?你是当娘的,得耐心一些,毛孩子全都那样。”

宁香剁了蒜末扔热油里,等猪油爆出了蒜香,再把茼蒿茎全部倒到锅里,使锅铲沾油翻炒几下,她开口就是:“我不是他娘。”

胡秀莲被她说得一愣,眨眨眼道:“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能叫江家人听到了啊。再怎么心里不痛快,也不能说这样的话。能嫁给江厂长,是你的福气!”

宁香没忍住冷笑出声,把茼蒿叶子下锅里,锅铲继续翻炒,“我宁阿香怕是命薄受不起这样的福气,这话也不怕谁听到,从今天开始,我不是江家的人了。这福气谁要,谁就拿去。”

宁香很少有说话这么硬的时候,在灶后烧火的宁兰都抬头往她看了两眼。

胡秀莲更是眉心都蹙起来了,看着宁香说:“昏说乱话,你是搭错点了?什么叫这福气谁要谁就拿去?你是江厂长明媒正娶的老婆,这福气这辈子只能你来享!”

宁香放下锅铲,往锅里洒上一点盐,“这是什么福气?男人自己常年不在家,纯粹找个免费保姆留在乡下伺候老娘和三个娃罢了。家里个个不拿你当人看,旧社会的丫鬟也不过如此,这是哪门子的福气?”

胡秀莲也觉得宁香这回怕是受了不小委屈,但她也不敢找江家人麻烦去,只得苦口婆心劝宁香:“我们女人啊,生来就这样,嫁给谁不是这样过日子?江厂长是领导,你嫁给他不愁吃不愁穿,出去脸上也有光,就连咱家都跟着沾光。以后宁兰的工作,宁波宁洋的前程,都得指着江厂长呢。这样体面的人家到哪找去?要不是人家带着三个孩子,根本轮不上你,好伐?”

宁香听得一阵胸中气闷,她拿起锅铲刚想盛菜,却在锅铲要碰到菜的时候,猛地往铁锅里一摔,“哐当”一声重响吓了胡秀莲和宁兰一起抖了一下。

胡秀莲看着她,片刻又说了句:“吃错药了你?在婆家受了委屈,你就回来过两天,心里气消了就回去。到家来还摔锅扣碗的,你想干什么?”

宁香盯着胡秀莲的眼睛,字字冷硬道:“我想离婚。”

胡秀莲和宁兰又一起愣住,看着宁香怔神。

宁父宁金生刚好从生产队下工回到家里,进门就听到了宁香说的这句想离婚。他往宁香看一眼,一边舀水洗手,一边声音松松散散问:“谁要离婚呢?”

“我要离婚。”

宁香把炒好的茼蒿盛到盘子里,态度分毫不软,语气淡下来。

宁金生根本不把宁香这话当回事,不知道她是从哪学来,只当她脑子发热说昏话罢了。结婚从来都是一辈子的事情,乡下没有离婚这一说,不管好坏,结了就是一辈子。

他到小桌边坐下等吃饭,不咸不淡继续问:“你婆婆给你委屈受了?”

胡秀莲起身,出声回答一句:“倒和亲家母没关,是江岸推了她一把。”

宁金生听到这话,脸色蓦地一沉,“江岸那是小孩子,他推你一下你闹什么脾气?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你赶紧的,吃完饭就回江家去。结了婚脾气反倒变大了,我跟你说,你这样可不好啊,你嫁给江家就是江家的人了,娘家就只是亲戚,别有事没事闹点脾气就往娘家跑,这不合适,我们也不能多留你,待会闹得江家对咱们家有意见。”

宁香前世几乎没有因为在婆家受委屈而回娘家,她在别人眼里就是吃苦耐劳的人,也确实受的所有委屈她都是自己咽的。她没有经历过现在的场景,受了委屈伤了头回娘家,父母根本不在乎她怎么样,只在乎江家人会不会对他们家有意见。

是啊,怎么会不在乎江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