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拐来拐去想惹他吃醋让他嫉妒的崎岖试探太作,作得她自己都快忍不下去了,很想直接眼一闭对阿谨喊“你想要报什么仇就快点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杀不剐我就彻底放开要抱抱要亲亲了啊”……
万般复杂之下她老老实实坐在桌前,拿起筷子,还对他说了声对不起。
“今天你烧这么多辛苦啦,阿谨,抱歉我刚才打游戏忘了来吃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
薛谨“嗯”了一声,平平淡淡的:“趁热吃吧。”
……不管了,实在是作来作去作得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今天的短期目标长期目标还是都拖到明天继续努力吧。
沈凌开始吃饺子,夹起一只蘸醋蘸辣油,裹满蘸料后“啊呜”一口,就着饺子里包着的汤汁一起咽进去。
暖和的香气顺着喉咙一直滚到胃里,冬至这天最美味的无非是热腾腾的饺子。
而且还是阿谨亲手包的,嘿嘿。
她狼吞虎咽地一连吃了三四个,才有了心思品里面的馅:“咕呼……韭菜猪肉的?”
“嗯。”
沈凌又夹了一个颜色偏白的饺子吃,吃了一口有点发掘宝藏的惊喜:“这个是芹菜猪肉!”
“嗯。”
“这个……唔……素三鲜!”
“嗯。”
“还有虾仁鸡蛋……鸡蛋你炒过?”
“嗯。”
沈凌吃上头了,吃得开开心心。
“阿谨你包这么多不同馅的干嘛?”
“不是你之前点名要吃的,说冬至想吃这些。”
薛谨转身走过来,手里握着煎锅,煎锅里是一盘有完整焦皮的煎饺。
他在沈凌吃空了一半的水饺盘旁边又放了个新盘子,一翻一盖,直接把完整的一盘煎饺盖进新盘子里,在她手边放下。
“新煎的饺子,吃吧。”
沈凌没动筷子,抬头看他,薄荷色的眼睛像亮晶晶的小糖球。
薛谨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又回忆了一遍她曾经的要求。
“韭菜猪肉,芹菜猪肉,素三鲜,虾仁鸡蛋……你还点了其他的饺子馅吗,凌凌?”
沈凌摇摇头。
“你都记得呀。”
“我当然都记得。”
确认饺子馅没错,薛妈妈走回去清洗煎锅:“我说好冬至回来给你包饺子,不会食言的。”
“阿谨,那不会困扰你吗?”不会恨我吗?
在那个地方待了三年,还记着我这种过分要求啊。
薛谨不明白她指什么,就仔细想想当时答应她的景象。
远处的八角亭上有铃铛,一场烟花就要绽放,下雨时的河堤的确很美,而雨夜的月亮一向是他的专属景色,无论活着还是死亡。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
恨也好,爱也罢,如今只余庆幸。
“有什么困扰的,凌凌,我当时在等着看烟花呢。”
更何况头顶马上要降临的光,会是独属于他的金色神灵。
她就是他等待的烟花,却比烟花更漂亮更永恒,能够牢牢握进手心。
沈凌不知道他此时说这话时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个过分风轻云淡的家伙为什么能用这么柔和的口吻形容那一幕,她扔下筷子,走过去,从背后抱紧了他。
【冰冷的,轻薄的,仿佛一把骷髅。】
温热的,有重量的,和那时一点都不一样。
薛先生听见妻子闷闷地说:“你变胖变重了,阿谨。”
薛·社畜·回归后就没歇过·谨:“……”
有吗???
他回头想捏她的脸质问一下,究竟是怎么摸出来的结论。
却又顾忌自己手上有洗洁精的泡沫,于是只是用手背抬了抬她的下巴。
沈凌顺从地让他抬起脑袋,顺从地让对方看到她汹涌的眼泪和狼狈的鼻涕,薄荷色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仿佛在讨一次摸摸。
哭得满脸都是,还没有声音。
薛谨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一声。